宽限些时日,我等定然把银两送到贵府中!”不意有人却突然一口应了。
“好,好,那本督就盛情难却啦!”熊文灿嘿嘿一笑,得意洋洋而去。
“你……你怎么给应了?这钱你出?”其他人见湖广巡抚熊文灿一走,不由纷纷抱怨道。
“我出?我上哪去变出来这么多银子去?自然是大伙一起出!”那人嘿嘿笑道。
尼玛,你拿着我们的银子做人群,顿时众人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这人一看大家神色,不由冷笑道:“我该说你们傻,还是说你们天真?”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熊抚军一句话,我们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知道这一次大家都遭了难,手头有点紧,可是你没听湖广巡抚让咱们‘讨回一个公道’?”
“这……此话怎讲?”众人听他话中有话,不由面面相觑道。
“这地是谁的,该是谁的,还不是咱们说了算!”那人闻言不由冷笑道,“还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吗?”
“你的意思是强抢其他百姓的耕地?”众人不由大吃一惊,这也太缺德了吧?
“我可没说过这话,我说的是要讨回咱们自己的田地宅子!”那人才不由话柄于人。
“那……田契怎么办?”左右不由一愣道。
“什么田契?通匪之人,有什么田契?自然是财产充公,子女没官充为奴隶!”那人阴森森道。
“这……”众人闻言不由心里一寒,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厮好狠辣的手段,若是没有湖广巡抚熊文灿默许,他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直接污蔑良民通匪,然后让人家破家灭门,巧取豪夺其家产,这世道到底还有王法没有?
“城上的人都给我听着,通贼皆是灭门的罪过!你们快看看这些人,这就是通贼的下场!”这事情发生没两日,官兵早拉着一干百姓至南阳城下,杀鸡儆猴。
“混账!”城楼之上萧擒虎怒不可遏,破口骂道,“本将常年和虎豹打交道,自以为天下凶残者莫过此类,今观尔等穷凶极恶,虎豹之属莫与焉!”
“熊文灿,你也是朝廷一方重臣,所行与禽兽何异?尔其读圣贤书,究竟所学何事?”
萧擒虎这一通骂,顿时骂的城下熊文灿掩面而退。
其实若说熊文灿个人如何凶残,倒是冤枉他了。
只是在这阶级矛盾和人地矛盾尖锐的明末,一旦触动土地这个根本问题,那么带来的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那熊文灿如何不知手底下这些人如何行事?奈何形势比人强,他亦无法控制整个局面。
夏收马上就要开始了,田野上一望无际的麦子,究竟归谁所有,总要分辩个明白!
杨四
“老乡,吃过了没?”老刘头正担着两箩筐番薯从集上往家走,闻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村西头的牛二。
他不由尴尬的应了一句:“吃了,刚吃罢饭!”
其实他卖了一上午的番薯,根本没卖出去几个,只好挑了一块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几口,现在胃里只泛酸水,难受的紧。
难道这厮也没了吃食,想找俺借粮食?
老刘头心里犯了嘀咕,连忙又补充道:“也就胡乱吃了两口,这年头年景不好,家里几个半大小子都嗷嗷待哺,实在是愧煞了老汉我!”
“可不是么,自从这劳什子湖广巡抚一过来,水上断船,陆上断粮,可不没有好日子过了!”牛二倒没注意他那两箩筐番薯,接着闲聊了几句。
原来在唐县以北,有一处商业重镇,唤作赊旗镇。
这赊旗镇位于赵河河畔,乃是一处典型的水陆码头。
这赵河由北往南流淌,正好在唐县县城附近交汇于沘水。
然后再往南流,与流经南阳的淯水交汇以后,流入汉水。
正是得益于水运之利,这赊旗镇便成为河南西部、南部,乃至陕山二省与湖广地区的商货往来的贸易枢纽。
然而如今直接受益的河南西部、南部皆被义军占领,那么这个贸易重镇在这里往来贸易,岂不是资敌?
曾任福建巡抚是熊文灿颇知贸易之要,故而第一时间就切断了赊旗镇这个贸易节点。
只是这厮相比较其他传统儒家官员而言,算得上远见卓识,但是对商业经济依旧缺乏足够的了解。
他们只知道流民的危害,却不知失业的风险。
赊旗镇被熊文灿控制了水道,关闭了商铺以后,顿时有大量的水手、船夫、帮闲和苦工等人皆失去了工作,其中这老刘头和牛二两人就是其中的代表。
他们都是破产的农户,手里并无田地可以耕种,往日里只凭借一把子力气在赊旗镇做一些帮工、拉纤的工作。
只是如今受到熊文灿断绝贸易的影响,这些人都失业了。
老刘头相比较其他人倒好一些,他在帮闲之暇,曾在附近山坡、水沟附近开辟了几亩薄田。
这些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