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池泡澡。
洗毕归来,在四个宫婢的伺候下,崔木蓉迅速穿好了彰显太?子妃尊贵身份的明黄色衣裙。
提着?裙摆晃两?下,上头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漂亮极了,尤其花瓣旁的几只彩蝶仿佛是活的,全在翩翩起舞,这逼真效果也只有宫里的刺绣大师才能做到了,宫外的绣娘们完全不能比。
崔木蓉得意得眉毛上挑。
忽然,一个宫婢瞧见了什么,欲言又止。
崔木蓉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透过半人高的穿衣镜,目光落在自己白皙脖子处的一坨红痕上。
指尖轻轻触摸一下,崔木蓉笑了,是太?子今早留下的吻痕。
“太?子妃,奴婢给您换一件高领的裙子吧?”为首的宫婢请示道。
崔木蓉无所谓地道:“不必,露出来正?好。”
宫婢:……
宫婢哪里知晓崔木蓉的心思,她是故意要露给即将前来给她庆贺生辰的裴海棠看呢。
裴海棠若是知晓她这个心思,非得翻个大大的白眼不可,滚,谁在意你和?太?子之间的那点破事!
话?说,裴海棠进宫后,刚下马车,居然在甬道里偶遇了裴珍珠。
裴海棠笑了:“姐姐好,许久不见。”
裴珍珠原本站在墙根那边,闻言,立即靠近了,勉强扯出一个笑:“郡主好,许久不见。”
裴海棠迅速打量裴珍珠一眼,才半年不见,裴珍珠身形消瘦了,瞧着?像是瘦了好几圈,再细细瞅她面容,啧啧,哪还?有出嫁前的美?丽光亮,即便上了胭脂水粉提气色,也掩饰不住那份憔悴,尤其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看来这婆家日子很不好过啊!
察觉到裴海棠打量的目光,裴珍珠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努力让自己显得有气质,倔强地不肯服输。
裴海棠笑了:“姐姐,自打出嫁后,怎么也不见你回娘家转转呢?听闻三朝回门都没回?这就是姐姐不对了,再喜欢婆家,也不该彻底将娘家丢开了呀。”
裴珍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哪能不思念娘家,可顾夫人那个黑心肠的,硬说武安侯府是她堂哥家,算不上娘家,不许回!
婆婆故意使坏,她又能怎么办?
裴海棠继续笑:“过去的事儿便算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姐姐……可别又忘了。”
说罢,裴海棠丢下裴珍珠,径自往御花园那边去了。
裴珍珠恨恨地咬紧牙关?。
既恨裴海棠当面揭她伤疤,又恨眼高于顶、嘴毒心毒的婆母!
恨过后,裴珍珠以落后裴海棠十步的距离,一同往御花园走去。
不多时?,穿过御花园,来到岔路口,居然见裴海棠走错了道,裴珍珠顿了顿,还?是瘪瘪嘴提醒道:“郡主,这条路才是通往东宫的。”
今日进宫,显而易见都是来给太?子妃庆贺生辰的。
裴海棠停住步子,转身道:“姐姐,我昨儿刚回京,今早进宫是来给皇舅舅和?皇舅母请安的,并?未走错道。”
区区一个太?子妃,还?不足以让她专门跑进宫一趟!
裴珍珠:……
无视裴珍珠发?僵的表情,裴海棠带着?婢女?,朝气蓬勃地朝皇舅舅的紫宸殿行去。
一刻钟后,紫宸殿里响起裴海棠亲昵的呼唤声:“皇舅舅,这回前往西北,棠棠可是见着?世面了!”
听到棠棠娇滴滴的声音,正?伏在龙案上御笔疾书的宣德帝,立马停笔看过来。
只见裴海棠一身青草绿绣竹叶的袄裙,外罩一条白狐皮斗篷,发?髻上别着?一支独特的竹子制作的竹簪子,她手里捧着?一坛子酒,双眼晶亮地款步走来,像极了翠竹林里走出的小仙女?。
宣德帝笑道:“哦?见着?什么世面了?”
裴海棠来到宣德帝跟前,笑道:“抵达西北那日,非常凑巧,撞见凉州刺史发?放军饷。裴家军推了军饷就走了,结果途径一条峡谷时?,遭遇了一大群贼人抢劫。裴家军也真是好样的,各个龙精虎壮,不到两?刻钟便将贼人杀了个血流成河!不愧是我爹爹曾经的部下!”
宣德帝敛起笑容,问:“那贼人是?”
裴海棠直言道:“棠棠不瞒皇舅舅,正?是神策军。”
宣德帝面色微沉。
太?子大婚那日,西北神策军就闹了一通,说什么让太?子妃给他们做主,事后,宣德帝立马派人去西北彻查,结果查出神策军和?裴家军火拼之事。
裴家军陈情道,近年来遭受神策军抢夺军饷和?抚恤金,他们实在忍无可忍了,才奋起反抗!
神策军却抵死?不认,强行分辩道,裴家军谎话?连篇,强行掩盖杀戮神策军、打砸神策军军营的罪行。
目前,两?支西北军队的统领均押送进京,正?在大理寺接受调查。
宣德帝问道:“棠棠,你当真见到神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