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姑娘,救她,纯粹是她幸运,今日?恰好穿了与崔木蓉一样颜色的衣裙。
令他动了恻隐之心。
山体滑坡堵在路上, 时间一长,闲得无聊的各府女眷们,索性?在路边挑块绿草地,厚实地毡一铺, 呼朋唤友聚坐在一处闲聊。
成国公夫人心头惦记着事儿, 特意差人去请娘家大嫂,即卢垣昭的娘亲卢夫人, 过?来小叙。
不多?时, 年近四十的卢夫人来了, 身为侯爷夫人,她身穿华贵的绛红色衣裳,显得雍容华贵,不过?,似乎有心事,眉眼间拢着淡淡的愁绪。
成国公夫人一边拉着卢夫人挨着自己坐下?, 一边关心道:“大嫂, 瞧你脸色不大好, 可?是有烦心事?”
卢夫人叹口气。
确实够烦的, 还不是她那个孽子卢垣昭,青春年少起就爱慕崔木蓉, 若崔木蓉对他也有意思, 两家亲上加亲也是一桩喜事, 偏生崔木蓉一心爱着太子殿下?, 如今嫁给太子也小半年了,卢垣昭却?执拗不肯放下?。
就在昨夜, 卢夫人不慎进入儿子书房,竟然瞧见四面墙壁满满当当悬挂着女子画像, 而画上之?人全是崔木蓉!
姿态各异,或是崔木蓉在园中的树下?捏着花儿笑?,或是她用帕子擦着眼泪哭,亦或是她使?小性?子高高撅着嘴,甚至连她睡在榻上露出白膀子的都有!
逼问小厮后才?知,自从崔木蓉成了太子妃后,卢垣昭几乎每夜睡不踏实,常常半夜爬起来,挑灯画完一幅肖像画,才?肯再入睡。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卢夫人不愁才?怪了!
可?愁归愁,实情却?不肯透露,卢夫人避重就轻道:“唉,正为垣昭的亲事发愁呢,他老大不小,二十又一了,挑来挑去,至今媳妇儿还没着落。”
这?话正中成国公夫人下?怀。
自从除夕宫宴的凉亭里,她发现外甥还贼心不死惦记自家蓉儿后,便一直想催促外甥赶紧成家,期待有了妻室和孩子后,便能放下?蓉儿。
此?刻找大嫂来,为的也是这?事儿。
遂,成国公夫人看眼草地上那群葱嫩的少女们,立马笑?着提议:“娶媳妇,哪由得他自个挑呢,大哥大嫂得帮着张罗啊。”
卢夫人:“二妹,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成国公夫人自然早挑好了人,笑?着推荐:“端王府的朱清芷小郡主如何?”
朱清芷?
单论身份,她爹爹端王乃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在朝中威望颇高,家世可?谓顶尖。
再论颜值,朱清芷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任何时候都神采奕奕,生得很是水灵,模样?儿比起崔木蓉来,略胜一筹。
不过?,这?个小郡主自幼被端王宠坏了,精力极其?旺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瞧,都及笄的大姑娘了,仍时不时干着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亦或是跑马炫技的野小子行径,与卢夫人心中的贤淑儿媳标准相去甚远。
所以,卢夫人拿帕子掩鼻,淡淡一笑?。
这?个反应,成国公夫人自然瞧得出“没看上”,但她不打算轻易放弃,游说道:“前几日,太子妃悄悄透露,太子有意拉拢端王。自古以来,什么?样?的拉拢都远远不及联姻、生下?血脉好使?,大嫂你说是不是?”
卢夫人:……
她活了一大把年纪,岂能瞧不出,这?是有意拿太子夫妇压她呢!
崔木蓉嫁给太子殿下?,他们这?些娘家人自然而然全上了太子这?条船,必要时,就得作出牺牲。
而卢家的牺牲,便是为太子去联姻,娶回朱清芷,拉拢端王!
卢夫人眼睫微垂,心中叹口气,准备认命。
这?时,成国公夫人又笑?道:“听闻朱清芷与我家蓉儿出阁前的性?子有点像,都活泼伶俐,身上那股傲劲也颇为神似。指不定?垣昭能接受她。”
这?便是提醒卢夫人,朱清芷兴许能成为替代品,收了卢垣昭的心。
卢夫人的眼神终于开始亮起来,痛快地点头应下?。
“行,大嫂乐意成全,那剩下?的全包在我身上,大嫂就等着吃儿媳妇的敬茶吧。”
说罢,成国公夫人也不多?留卢夫人。
待卢夫人一走,成国公夫人从地毡上起身,在草地上活动?两下?筋骨,便前往太子銮驾,寻找女儿崔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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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銮驾。
马车两边的明黄窗帘全部用金钩勾起来,春日明媚的阳光涌进来,朱清砚手?握一卷《孙子兵法》,读得津津有味。
忽地,车内一暗。
待朱清砚抬头看去,只见崔木蓉又放下?一挂窗帘,将阳光挡在外头,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昏暗里,崔木蓉扭着小腰坐上太子大腿,双臂勾住他脖子,仰起小脸撒娇道:“太子哥哥,别总是看书嘛,陪我一会。”说完,她蜻蜓点水般啄上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