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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结束,北漠一行人回到山下的帐篷里。
清芙小?公主受了点伤,四王子叫来随行大夫给她仔细检查,发现七八条深可见血的抓痕,大部分在后背和脖子,有一条挂在下巴,而光洁面颊应该是当时?死死捂住了,不曾毁容。
大夫找来一罐药膏,递到公主手?里,叮嘱道:“公主每日涂抹三次,一个?月便能痊愈。”
清芙小?公主担忧地问:“会留下伤疤吗?”
大夫:“公主放心,这是玉容膏,药效神奇,不会。”
玉容膏啊,清芙小?公主摩挲着药瓶,笑了。
玉容膏,是北漠宫廷的秘药,产量极少,一年统共只得?十罐,唯有盛宠的妃嫔和公主受伤了,才能分到。
而清芙小?时?候,逢年过节,才能在宫宴上可怜巴巴地见父汗一面,那会子的她连瞄一眼的资格都无。
还是长大后好啊,清芙凭借出众的容颜和火辣的身材,在前年的宫宴上,被父汗一眼相?中,成了父汗眼底能为国效力的公主,如今……连玉容膏都能用在她身上了!
这陡然受宠的优越感,让清芙小?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
打发走大夫,四王子来到清芙小?公主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椅子里的她,提示道:“清芙,恭喜你,初步完成了父汗交给你的任务。不过,今日之辱,你可别忘了。”
清芙小?公主笑容一僵。
她眼底登时?泄出一丝狠意:“崔木蓉那个?贱人,胆敢当众殴打本公主,她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就?不叫清芙!”
四王子满意了。
他走出清芙的帐篷,迎面撞上等在不远处的北漠太?子。
“老?四,你过来。”北漠太?子心头一直憋着火,把?四王子喊进自己帐篷。
四王子心知肚明,跟进去?后,却佯装万事不知:“太?子殿下,清芙身上的伤,并不碍事……”
北漠太?子不悦地打断:“谁问这个?了?”
四王子摆出迷糊样:“那太?子殿下为何生气?”
北漠太?子瞪他:“何事?谁允许你擅自做主,许出南幽城当嫁妆?嗯?”
四王子早已?打好腹稿,笑着狡辩:“清芙和亲,是父汗定下的国策,也是咱们这次出使的主要?任务。可是任务艰巨啊,大召太?子压根不屑纳她,若非我及时?甩出南幽城利诱,和亲铁定泡汤。”
北漠太?子:“那也得?事先跟我商量!”
四王子继续笑:“好,是我错了,下不为例。”
北漠太?子:“你以为向我认错,便结了?一旦父汗知晓,你就?等着雷霆之怒吧!”
四王子心头冷笑,天塌下来,也是由?高个?扛。
出使团里的高个?是谁?不言而喻。
换言之,大汗要?责怪,也是责怪太?子这个?领头人办事不力,还轮不到他区区四王子来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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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成国公府。
成国公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这阵子一直懒懒地卧床休息。夏日炎热,唯有早晚凉快些,在太?医的建议下,成国公早晚来花园溜达两次,活动一下筋骨,散散心。
说到散心,成国公最近确实堵得?慌。
——一场比武,神策军全军覆没,直接被拉下神坛。
——宣德帝丝毫不顾惜往日情分,撸去?长子神策军大将军职位,将成国公府的脸面往地上扔!
——新上任的神策军大将军,居然非清河崔氏出身,跟个?细作似的安插--进来,宣德帝这是……琢磨着收回兵权啊!
过分!
太?过分了!
这三件事,积压在成国公心头,他郁结于心,风寒迟迟不能痊愈,人都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这日黄昏,府中姨娘搀扶他在后花园漫步,甜甜笑声伴着满园五彩缤纷的花朵,尽量宽他的心。
成国公眸色刚露出点笑意,又见小?厮捧着书信匆匆跑来。
小?厮气喘吁吁:“国公爷,世子爷从行宫送来的六百里加急。”
成国公手?指摸上那封信,心跳就?开始加速,待展开念完,仿佛有炮弹在他脑海里炸开,炸得?他怒火冲天。
——太?子与蓉儿鹣鲽情深,不肯纳妾。
——清芙小?公主对蓉儿极其不敬,赐婚之前,就?脚踹蓉儿跌倒在地,出尽糗态。
——可,北漠以南幽城为嫁妆,勾得?宣德帝“强迫”太?子和亲,纳清芙小?公主为侧妃。
“岂有此理?,纯心给我女儿添堵吗?”
“一而再地,侮辱我成国公府?”
“真?当老?夫好欺负?”
大将本就?性子急,脾气暴,成国公更是其中翘楚,只见他恼怒到了极点,胸膛急促起伏,双拳紧握,最后浑身力量攒聚在脚上,一脚踹翻脚边的牡丹盆栽。
——简直将它当宣德帝的脑瓜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