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栖余光落在那双修长的手指,默默接了过来。
全程夫妻俩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却吃得很默契。
喝完茶,裴沐珩起?身?,“我先回?前?院……”
怕徐云栖误会他?跟昨日一样不回?来,走到门口又侧眸看她,“晚些时候再回?来。”
徐云栖立在高几旁净手,迎上他?漆黑的目光,慢慢点了头。
等他?一走,徐云栖去?了东次间,银杏欢天喜地钻了进来,“姑娘……”嗓音明显轻快了几分。
裴沐珩来接徐云栖时,银杏高兴地要哭了。
徐云栖将包袱里的匣子重新放入梳妆台中,轻飘飘看了小丫鬟一眼。
银杏将锦杌往她身?边一搁,凑过来挨着她问,“姑娘,待会姑爷回?来,您要不要也给他?定个约法三章,这回?可不一样,是他?亲自接您回?来的,主动权便在咱们?手中。”
徐云栖对?着铜镜,将那对?珍珠耳坠取下?,“定什么章程?”
银杏道,“当然是准许您行医的章程呀!”
徐云栖神色一顿,转身?过来,静静看着她,“其一,我行医无需经过任何人准许,”
“其二,我也没有?必要与他?定章程,我方才在医馆已说的明白,我不可能?为他?退让,他?却坚持将我接回?,便意味着他?应下?了,有?些事心知肚明便罢,问的太透,没意思。”
银杏眼神一亮,“哎呀,原来姑爷是个闷葫芦。”
徐云栖继续拆环,摇头失笑。
裴沐珩不是闷葫芦,没有?宣之于口是因为他?心里并?不认可,只?是迫于君子之诺不得不做妥协。
当然,一定要细究,又算很有?担当了。
至少比隔壁那位荀阁老有?担当。
银杏想起?锦和堂的熙王妃,又面露焦心,“王妃那边怎么办呢?”
徐云栖神色就更坦然了,一面拿着篦子通发,一面回?她,
“这是三爷自己要处理的事,我不会越俎代庖。”
婆媳之间,最忌越界,做媳妇的不要越过丈夫强势地跟婆母争辩,做婆母的手也不要伸得太长,两厢把中间最该担责的男人撂一边,实则是太错特错。
裴沐珩既然将她接回?来,必定会善后。
荀允和今日本?没空回?府,实在是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不放心,得弄清楚是否与妻女有?关,故而冒雨回?来,抵达府邸,便径直去?了后院。
至穿堂口,有?看门的小丫头守着,遥遥瞧见他?踱步过来,吓得赶忙要转身?,荀允和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她,小丫头只?得温温吞吞挪回?腿,战战兢兢跪了下?来。
一个丫鬟尚且如?此,里屋主子该是如?何?
荀允和脸色泛黑,使了个眼神,身?侧的两名随侍立即闪身?进去?,将沿廊几个当值的丫鬟婆子均给制住,雨噼里啪啦动静极大?,很好掩盖了外头的声响。
荀允和行至正屋窗外,荀夫人和荀云灵母女一无所知。
荀夫人近来寝食难安,气色越发差劲,恹恹躺在炕上,听得女儿啰啰嗦嗦讲述经过,
“王妃听了那消息如?何坐得住,竟是立即逼得王爷入宫请旨,三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接纳妻子抛头露面做个女医,简直是笑掉大?牙了,母亲且等着,不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已申时了,三公子是不是拿了和离圣旨回?府,我得遣人去?打听一声……”
荀云灵刚掀开帘子,撞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矗在帘外,对?上父亲那双冰冷的眼神,荀云灵浑身?一颤,魂登时给吓没了。
“爹爹……”荀云灵膝盖打软,跪了下?来。
荀夫人闻言哆嗦了下?,立即侧过身?,一眼瞧见丈夫背手立在门口,吓得从炕床上滑落在地。
“老爷……”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万幸方才她们?谁也没提徐云栖三字,否则天就要塌了。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熬不住了,荀夫人心里咬牙。
荀允和冷漠地掀帘而入,坐在二人对?面的圈椅里,他?整暇盯着她们?母女,目露冷笑,
“原来果真是你们?所为?”
荀夫人心底一片冰凉,细细打量丈夫神情?,看模样显然还不知徐云栖母女之事,当是责怪她们?俩觊觎裴沐珩,丈夫素来俭以修身?,静以养德,崇尚孔孟之道,最不喜女子私下?行偷鸡摸狗之事。
女儿方才那番话该是被听了个正着,眼下?再辩解无任何意义,且不如?以这桩事掩盖她们?的真正目的。
于是荀夫人很快起?身?,将女儿拧了起?来责道,
“你也是糊涂了,那裴沐珩已成?了婚,陛下?不喜荀家与王府结亲,即便他?真的和离了,也与咱们?无关,你何苦再惦记着。”
荀云灵虽心慌意乱,却也没有?失去?方寸,再次扑跪在地,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