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太脸色巨变。
柏舟严肃地说:“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们曾做过的恶事,迟早会报应在你们的身上。如果你们不愿意自首,赎清罪孽,恕我不能为你们治病。”
史太太的眼底闪过一抹狠辣,但她立刻便掩饰了起来,沉吟了半晌,似乎想通了,道:“好,只要你治好了我们夫妻,我们一定去自首。”
史总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太太镇定下来,道:“儿子,把你爸抬进卧室去。”
史总还想问什么,被史太太一个眼神制止了。
几人进了史先生的卧室,这里的腐臭味更浓烈了。
是苍蝇最喜欢的那种味道。
史太太让人关紧了门窗,神情颓丧地说:“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史总惊道:“三十年前?那年我还没出生,妈,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史太太按住自己的额头,痛苦地道:“那年,我们才刚开始创业,又遇到了经济不景气,刚开的公司眼看着就要破产,连城里的房子都卖了,迫不得已住到了乡下老房子。”
“有天晚上,忽然有人来敲门,说是来村子里收羊子的,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又找不到旅馆,想借我家住一宿。”
“我见他浑身脏兮兮,还有伤,动了恻隐之心,就同意了。”
“可是他住进来后,我却发现有些不对。”
“那人带着一个很大的皮包,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很重。我问他收玉米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懂,我就起了疑心,乘他睡觉的时候,翻开他的皮包,发现里面全都是钱,还有一把枪。”
“那个年代社会上很乱,不少悍匪都能弄到枪。我吓坏了,又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银行劫案,当时有五个劫匪,当场死了两个,跑了三个,但有两个重伤,估计是死在深林里了,只有他一人逃出来。”
“当时我本来是想报警的,可是老史叫住了我,他说反正这些也是不义之财,这个人也是杀人越货的劫匪,干脆将他除掉,把尸体扔进山里,很快就会被山里的狼给吃掉。”
“我们当时背了上百万的债务,我又刚刚怀上孩子,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跟我们过苦日子,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她满脸痛苦,捂着脸哭泣着道:“所以,我,我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后来本想带他进山,却又听村里人说山里发现了一种很名贵的中药材,很多人进山挖药材,我们怕被人发现,就,就把他埋进了老史父亲的墓里。”
史总已经彻底懵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有这样一段往事。
满嘴谎言
“后来我们靠着那些钱,东山再起,对外只说在老家找到了是祖上留下的一些金银首饰,卖掉换的钱,老史的母亲曾是官家小姐,结婚的时候十里红妆,因此也没人起疑。”
“就这样过了几十年,我们一直不敢回老家。去年春节前,老史说他梦见了父母,责怪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回去看望,我们才回了老宅,还想着过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有事。”
“可是当我们来到坟上之时,却发现坟周围有很多苍蝇,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在意,可后来烧纸的时候,忽然有一只苍蝇钻进了老史的鼻孔,怎么都弄不出来。”
“老史说闷得慌,然后就昏倒了,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柏小姐,我知道,我们当年不该起贪心,不该杀人,可是,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何况我们杀的也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匪徒,如果我们不杀他,说不定他就要杀我们呢。”
“他身上带着枪,我们又看到了他的脸,他肯定不会留我们活口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史总也反应了过来,急忙辩解道:“对啊,柏小姐,我父母也是没办法,当时我母亲还怀着我,要是被杀了,就是一尸两命啊。”
柏舟却毫不客气地道:“你说谎。”
史太太母子都是一愣。
闻君止微笑着道:“史太太,当年那个劫匪正在被警方通缉,他怎么会那么信任你们,洗澡的时候还将钱和枪放在外面,让你们发现?”
史太太的眼神有些慌乱,道:“他,他可能是在山里躲了太久,而我们又对他很好,他才会这么相信我们吧。”
“敢抢银行的劫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怎么会轻易相信两个陌生人?”闻君止道,“他的通常做法,是敲开门后,直接将你俩击毙,然后在你家补充食水之后,再次入山,根本不会给你们杀死他的机会。”
闻君止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史太太的身上:“除非你们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十分亲密。亲密到他根本不会怀疑你们。”
史总急忙道:“不可能,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亲戚朋友。”
闻君止似笑非笑地道:“是啊,不是亲戚朋友,却对他们这么信任,真相只有一个。”
“他们是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