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她心软了,“我为你准备些解酒的东西。”
占有
他的眼睛……
和今天在薄雪下见到的一样, 明澈、清隽,但眸底仿若缠着淡烟般的雾感,于荆棘中丛生, 始终拨不散云霭。
汇聚在江辞眸中的眼泪愈发渐多, 直至一道透彻的痕迹坠落。夏倾月心率一降,本能的呼吸几近消弭, 他又落泪了。
想开口说话之际, 闻言听到江辞轻叹了声, 像是拾起满身的破碎重新拼凑完整, 唇角扯出的浅笑很淡, 凝有的自嘲漫不经心的:“不好意思,走错门了。我住在对面。”
“你……”夏倾月的脾气倏然被引上来了,言语却紊乱, 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她看着他掉眼泪,又看着他对自己的话视而不见,藏匿心涧的火息正一寸寸加盛。
只是刚说了一个字,夏倾月就感觉到视域中骤现一道颀长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络,空气中漂浮的酒息醇郁而清冽,也在彼时瞬间深重了几分。
肩膀覆盖两处温热且陌生的温度,隐隐加重了力道,带着她整个人贴向玄关侧墙。肩胛骨磕到墙面的那一刻,夏倾月忍不住疼出了声,一记极其短促的痛音从唇间溢出。
睁开眼睛,她才看到江辞站在她面前,漫在男人褐眸深处的清泪止不住地掉, 卑微如尘。
“为什么回来?”江辞的声线低沉,哽咽着, 溃然败下了阵,“在米兰过得不好吗?为什么……”
他一句一句地问她,话音越说越颤,“为什么你回来了……却不告诉我?”
夏倾月细眉微蹙,喉间缓缓绕上了酸涩,心尖蓄势的火气像是被他的眼泪扑灭了。
他哭了,是因为没告诉他而生气吗?
“我想,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夏倾月低眼,她知道这个理由并非真实,可心里就是别扭。回想起这六年里江辞对自己刻意保持距离,她稳了稳心神,语气淡静地反问他:“那你呢?为什么会对我越来越疏远?甚至,创办公司这么大的事情,你同样也没告诉我啊……”
覆在肩膀的力道又重了些许,夏倾月抬头正对着他的视线,指节渐渐收紧抑制浮来的痛感。
她突然感觉,眼前的人好像不是江辞,而是另一个人,他太陌生了。
“江辞。”愈重的痛感占据脑海,夏倾月动了下手臂欲想挣脱他的束缚,“你放开,弄疼我了……”
理智的弦重回,看到夏倾月偏头故意不看他的模样,楚楚可怜,江辞这才后知松开了她,“抱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的这一声姐姐,对她来说比流逝的时光还要久违。
她好长时间没听到他这样叫她了。
“你叫我什么?”夏倾月明知故问。
这次换江辞偏过头,两人的距离拉开,他想逃走,她偏不给他机会,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我又想起来了,今天晚上在楼厦见面的时候,你叫的是我的全名。姐姐这两个字不会叫了吗?”
这个称呼,江辞又何尝不想这样叫她,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臣服,“姐姐。”
“别哭了。”
夏倾月扬起手背拭去了江辞的眼泪,笑了一下,走过玄关留给江辞一个背影,声音轻柔:“进来吧,把门带上。”
房子的厨房设计成了开放式,颜色主调是白与灰,岛台面积不算太宽阔,适中,视觉效果简约大气。
厨房的物品一应俱全,都提前置办好了。
夏倾月洗好锅具盛入适量的纯净水,准备煮些淡盐水为江辞解酒。见状,江辞问她在做什么,她一边有条不紊地做自己手中的事,一边回答他:“你不是喝了酒吗?备解酒水。”
“其实我只喝了一点,没醉。”江辞说。
煮好后,夏倾月端来两杯水放在江辞面前,一杯是淡盐水,一杯是蜂蜜水,“我知道,还是喝点吧。这么长时间没见,难道不该叙叙旧?”
江辞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我可以理解成,姐姐想让我留下来找的理由吗?”
“……随你。”夏倾月单手撑着侧脸,移开视线。
两人面对着坐在岛台两侧,气氛又陷入安静。
夏倾月随手在放置一边的精致瓷盘里捻了颗清茶糖撕开,含着甜糖,而后提起他们之间还没说完的话题:“阿辞,你能不能……别再疏远我了?出国的这六年,你很少找我聊天。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哪个节点变了,让关系变得越来越淡,还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江辞低下眼睫,玻璃杯在他手中轻轻转着。
姐姐,我不是疏远你,只是你有了男朋友,要和你保持距离。至于回到以前,他对她的情感,怎么可能回得去?
“我没有疏远你。”默了片刻,江辞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轻笑着说:“回到以前,是想让我再把之前受过的伤重演一遍吗?”
“……”夏倾月无言。
清茶糖的甜份溢满了喉腔,夏倾月内心也得到了温暖回升的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