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野性让他凑近那张纸,甚至伸出了手,去触碰那纸上横七竖八的百足虫,终于在他胆大的触碰之下,得到了证实。
他大胆地拿起了那张纸,然后借着阳光,向柳悦意道:“阿姐,这些不是真的蜈蚣。”
这般一说,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一边气定神闲的贺霖佑。
贺霖佑眸光冷淡,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慢悠悠地开口:“抱歉,贺某最擅长画的,就是一些蛇蚁虫兽,方才柳小姐说,叫我画自己擅长的,所以我便画了最擅长的百足虫,竟没想到柳小姐居然如此惧怕此物,委实抱歉。”
说完,还朝着柳悦意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想必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不惧怕那种东西的,此人却装作一副极为意外的模样,柳悦意岂能看不出他的伪装。
虽说她平日里也是无理取闹惯了的,可是此刻却不能拿贺霖佑如何,毕竟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方才是她自己叫人家给她作画的,此刻若是反击回去,免不了有些人向夫子告状。
夫子知道了,届时又去找她的父亲母亲,她母亲本就不想她来这个南鸣读书,之前惹事都被弟弟糊弄过去了,所以,此番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不过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既然敢如此欺负她,给她等着。
柳悦意目光狠毒地看了贺霖佑一眼,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朝着贺霖佑笑道:“贺同窗这画画得确实惟妙惟肖,有机会定要和你请教一二。”
贺霖佑淡笑,临窗的位置让他脸庞莫名的明亮,带笑的眸子宛若暗夜里的星辰,卷密的眼睫懒散地缀在眼尾,他斜睨了一眼柳悦意,声音清亮带笑:“我不一定教。”
柳悦意一瞬间看直了眼,她感觉可能自己是着魔了,明明此人方才那样捉弄自己,可是自己却感觉那人刚才那一笑有些好看,甚至,心里的怒气也消失不见了。
柳悦意懊恼地收回目光,然后丢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洛朝朝是在事情过去了以后才进屋坐回自己的位置的,方才有个隔壁斋的人找她,所以她出去了一趟,此刻回来,屋内大家有说有笑的,也没人和她提及此事,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贺霖佑“卑躬屈膝”,自愿给柳悦意作画的那个场景里。
没过去多久,温夫子来了,说起这作画的问题啊,洛朝朝就头疼,比逼着她写字还让她难受。偏生这个温夫子还是喜欢当众点评学生作业之人,画得好的拿出来让大家参阅也就算了,可洛朝朝的那堪称鬼画符一般的著作也会被拿来点评一二。
说是点评,其实应该算是指责了。
被当众指责,换做是谁都不会乐意的。
所以洛朝朝对这个夫子有不小的成见。
不过也没有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课业。
温夫子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八字须的男人,一身青灰色直缀让他身上的书卷气息浓郁不少,不过洛朝朝却知道,此人骨子里是个小顽童。
有一次喝多了,被斋长教训了,被她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