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钧吃了一惊,轻声说:“我没和他打过多少交道。”
科克喝了口啤酒,说:“澳大利亚对我很重要,是我的基地,我从澳大利亚到新加坡接手亚太区的时候,提拔了韦恩作为我的继任者,但没想到,我是大错特错了,他把维西尔澳大利亚搞得一团糟,我以前定的规矩他全改掉了,我给他的指令他一概不听。我决心让韦恩离开,维西尔澳大利亚有一个很棒的年轻人,就像你一样,懂市场,全力以赴,有出色的领导力,你在下次亚太区会议上就会见到他,你肯定会喜欢他。”
科克的语调变得沉痛起来:“不幸的是,解决了这个麻烦却带来了另一个麻烦。有人支持韦恩,而这个人是斯科特。韦恩去向斯科特告我的状,斯科特居然要求我重新考虑我的决定。”
斯科特是维西尔公司的总裁,是仅次于公司董事长兼ceo弗里曼的第二号人物,洪钧和斯科特平日里虽常有些电子邮件往来,但只在2月份总部的kickoffetg上见过一面。
科克接着说:“你知道那些美国人,狂妄自大,其实他们非常愚蠢和无知。你知道吗?美国有一些国会议员居然没有护照,他们从来没到过美国以外的地方。斯科特和我争吵得很激烈,ji,我相信你能理解,我们每个人都受到很多约束,都不得不在某些时候做出妥协。韦恩必须离开现在的职位,但他不愿意离开维西尔,斯科特建议让韦恩在亚太区另外选择一个职位,我做了让步,韦恩可以做出他的选择。”
洪钧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皱着眉头问道:“他选的是哪里?”
“大中国。”科克飞快地说,仿佛说得越快,这个坏消息给洪钧的打击就越小。
洪钧的身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沮丧甚至愤怒,科克为了把韦恩赶出澳大利亚,竟凭空造出来一个大中国区的职位,这不是彻头彻尾的因人设事吗?这将给洪钧、给维西尔中国带来多大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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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之间一直非常亲密随意,但洪钧还从未对科克如此放肆过,不过洪钧不在乎,他知道科克把他叫来就是要给他一个当面尽情发泄的机会,以免他心怀误解甚至怨恨而与科克产生罅隙。洪钧说得越凶,科克越会觉得洪钧与他一条心,科克内心的负罪感也能得到解脱。
科克边听边点头,无奈地说:“ji,你应该知道,有很多时候我们都不得不面对这种令人沮丧的局面,我们只能一步步来,这个麻烦是一定要解决的,但不是现在。ji,你要记住,我在支持你,我们是一个团队。”
洪钧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事情远没这么简单。斯科特不可能只是出于公正或同情而站在韦恩一方,他与科克之间的不和与角力想必由来已久,他需要在亚太区安插韦恩这根钉子,绝不会轻易让科克如愿以偿。
科克像是猜到了洪钧的忧虑,诚恳地说:“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我们会做到的。”
洪钧一脸颓唐:“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呆多久。”
科克异乎寻常地把手搭在洪钧的膝盖上说:“ji,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容许韦恩把你赶出公司。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和韦恩斗,不要让他找到任何借口,你更不可以主动离开。”
洪钧犹豫了一阵,勉强点了头,他心里一阵酸楚和凄凉,觉得双方的承诺其实都是同样的脆弱和无奈。
夜深了,洪钧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他肯定不会想到,远在三千五百公里之遥的浙江腹地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个年轻人也是彻夜未眠。
陆翔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这些天所发生的事也已经让他出离愤怒了,周围的人和周围的事都让他越来越看不起,而他却无能为力,这让他也越来越看不起自己。软件项目的选型已经接近尾声,赖总和沈部长的分歧却愈发难以弥合,陆翔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会努力争取自己的支持,不料,赖总和沈部长在对待他的态度上倒是取得了难得的一致,就是都想让他闭嘴。
陆翔已经彻底看透了,他想回上海了。但是,就这么走了?悄悄地走了正如悄悄地来?他不甘心,何况他不是悄悄地来的,他是被陆明麟作为跨世纪人才从上海请来的,即使不能走得轰轰烈烈,起码也要闹出些动静才行,陆翔拿定了主意。
他干脆不睡了,把自己拟就的东西又仔细润色了几遍,直到满意为止,他又测试了一下网络情况,一切正常。陆翔看着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心脏随着秒针的跳动而跳动,临到最后关头,他反而平静下来,他要充分享受这一刻为他带来的快乐。
七点整,陆翔开始行动,七点半,他检查了一下效果,大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