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特助拿了那份企划书回来,沈恪坐在沙发上,打着固定的伤腿搭在沙发前特制的腿凳上,这个姿势可以缓解腿部力量,以免腿部血液不通而积水浮肿。
徐特助就企划书的内容做了简单的汇报,沈恪用笔勾画了一些需要再次修改完善的地方,等徐特助领命去公司执行办理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出门前,徐特助像终于找到救星一般,朝林简打了个手势。
林简愣了下,视线从康复室的浴室门口转回来,最终看着一脸拜托的助理,轻轻点了下头。
“自己过来的?为什么没让司机去接?”沈恪的声音将林简拉回现实,“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嗯,开车来的。”林简的眸光重新落回沈恪侧脸上,回答说,“提前向徐助理要了地址,直接就来了。”
“本来想告诉你一声,但是你没接电话。”林简补充道。
“哦,手机这两天放卧室抽屉了。”沈恪淡声承认,随即有些无奈地“啧”了一声,“每天打电话过来的人太多,七姑八姨的,懒得应付。”
林简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毕竟沈恪这个人最从心所欲却也最刚劲要强,想来是受不了身边人喋喋不休的关怀与殷切,对于他而言,那些是无形的麻烦与负担。
他向来自在随心,从不需要恻怛与哀怜。
“那完了,我可比那些人更难应付。”林简玩笑般看着他说,“接下来的这几天,你有的烦了。”
“嗯?”沈恪表情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点笑痕,“这是要时刻监督我?”
“五天。”林简斩钉截铁地说,“五天之内,改了你这不让人扶也不让人帮的破毛病,等你老老实实地正常复健,我就走。”
说完才觉得这话的口吻与语气过于亲昵,甚至带了一点难以察觉的……暧昧,林简话音微顿,很快地找补道,“起码你要肯听医生的话才行。”
“可以,听你的。”没想到沈恪却答应地很干脆,“一会儿就让保姆把二楼主卧旁边的房间收拾一下,你愿意监督多久都行。”
“这么好说话?”林简抿着嘴角笑起来,想到刚才徐特助哀求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说,“那我先帮你淋浴。”
沈恪微微一愣,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这个不用。”
林简早有被拒绝的准备,此时也不恼,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发问:“敢情刚才说了半天都是哄我玩呢?”
“没有。”沈恪声调沉沉,“只是,你……”
“沈恪。”林简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正色又坦荡地说,“你现在是病人,而我是你的家人,除此之外,我不作他想。”
林简的语气和神态都太过于磊落轶荡,以至于沈恪在刹那间有很短暂的晃神。
“你别多想……”见他依旧沉默不语,林简口吻不免稍稍急切了一些:“我虽然……”他顿了顿,平稳了一下呼吸,才像绷着某种莫名情绪一般,闷声说,“有些事我虽然没办法,但是你知道的,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敢做。”
你是知道我的,面对你,我从来乖顺无害。
“……是么?”这话说完,沈恪像是陷入了片刻沉思,半晌,竟忽然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林简,眼底噙着一层清浅的笑意,问——
“你那天晚上在病房偷亲我,也经过我允许了么?”
“……”
林简在沈恪这里小住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 他会和家庭医生或是生活助理一起,定时陪沈恪进行康复训练,沈恪自己复健时依旧不喜欢别人搀扶或是帮助, 但林简每次都冷着脸护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 只要他身形稍微倾斜或是腿上失力,一定会第一时间伸手将人扶稳。
一次两次的,沈恪也就由他去了。
虽然林简从来不说, 但却是实打实的, 从小被沈恪这种温润无奈的纵容宠得没边, 眼看沈恪不再拒人千里,干脆在第二天让家庭医生带过来一把全自动的折叠款轮椅, 也不顾沈恪凝滞的脸色, 复健结束后二话不说, 就将人架到了轮椅上。
“今天晴天有太阳, 带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像别墅里满屋的新风系统是个摆设一样。
由此,除去每天雷打不动的复健时间外, 其余的时候, 林简都会强势地推沈恪去室外溜达两圈。若是天气好,就顺着别墅区的梧桐甬路且行且慢, 若是碰巧今天没有太阳, 就干脆在院子里看皮蛋撒欢耍赖, 逗着狗子儿玩一会儿。
白日里, 临湖别墅里常有人来往,或是助理或是秘书, 偶尔几个副总还会轮番登门,一来是探病, 更多的,则是带来那些必须由沈恪决断定夺的公务,进行面对面汇报。
所以即便沈董养伤在家,却也并不赋闲。
而入夜之后,时间却像倏然宁静下来一般。
有林简在身边,家佣和助理很早就回到自己居住的副楼,非召唤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