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都可罩下一场兜头大雨。
近立春日,已过三九,再下便是雨,很难再见雪影。
何呈奕许久没睡的这么沉,也许久没喝过这么多的酒。
一睁眼,下意识的朝床榻那头摸去,空空如也,不见秦葶。
他自床榻上坐起,许是坐的猛了,也许是昨夜的酒未全散,便觉头疼的厉害,他伸手拇指于中指各捏处两侧太阳穴轻按两下,稍缓片刻,这才掀了罗帷。
秦葶未走远,正在前方桌案前以香料熏衣裳。
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的方向,头上又盘了灵蛇髻,头稍歪着,露出一段长白的脖颈。
溜肩细腰,动作不大,远远瞧着似一幅水墨画。
从前在村里,多半时候他装成傻子在屋檐下坐着,偶尔瞧看秦葶在院子里忙这忙那,那时便觉着她身段好看,虽是一身破衣烂衫,也掩藏不住。
他自榻上起身,着一身月长白的长衫轻步而至,长衫垂落,显得他身形越发清瘦苍高。
秦葶心思重,这会儿手里干着活,脑子里想的却是旁的,丝毫未觉身后来了人。
直到那人自背后双手将她环住,她显见着吓了一个激灵,一股做了亏心事的心虚之感。
何呈奕习惯性的将下巴杵在秦葶的颈窝间,昨夜未散的酒气隐隐还能闻得见。
不知自何时起,他开始贪恋秦葶身上的桂花香气。
就连这么安静的抱着她也是好的。
“皇上起来了”秦葶被他禁锢着,动也不敢乱动。
直到听到他唇畔传来一声闷闷的应声,“朕睡了多久?”
“昨夜子时一直到现在。”秦葶老实道。
何呈奕仍闭着眼,脸贴着她的,这般踏实感让他有片刻的犹豫,想着要不要同她讲,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可话到嘴边,仍是说不出,于是便暂且搁置了,反而伸手探上秦葶的肚皮处,还略往下。
秦葶以为他一早起来便想旁的,不想下一句便听他道:“太医给你调理的如何了?”
很快秦葶便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老实道:“才喝了方子没多久,还不知道呢。”
实则秦葶不盼着自己的身子那么快被调理好,因为若是调理好便证明每个月来癸水都是稳定的,那样便容易有身孕,她还不想。
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她还要逃出宫去,她还有自己的人生。
她更不想怀着何呈奕的孩子,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似她一般被旁人瞧不起,连他的爹都瞧不起。
她更不曾同人说起,实则每次的药,她都悄然倒掉了。
若是真有一日会有自己的孩子,秦葶希望那孩子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下出生,他有旁的孩童拥有的一切,或不必太过富有,却一定得父爱母疼。
秦葶自认为她的前半生过的太过痛苦,她不想她的孩子仍是这般。
“嗯。”何呈奕缓缓睁开眼,自是不晓得秦葶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今日难得他很温柔,尤其是对待秦葶。
缓缓直起身,将人放开,而后朝后退了两步,手臂展开,“过来为朕更衣。”
闻声,秦葶也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计,为他取来干净衣袍。
入宫这么久,秦葶已经学会了不少东西,其中一样,就是替他更衣,原本让她一度苦恼的玉带也渐渐熟悉起来。
这两日的秦葶格外的乖巧,倒真让何呈奕有些不习惯。
秦葶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在何呈奕的眼皮子底下,他高高在上盯着她的发顶轻笑一声,而后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为他穿衣的手指一顿,秦葶明显一慌,而后快步绕到他身后去理衣衫,故作镇定的回道:“没有。”
“没有就好。”今日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整个人似打不起精神,“今日朕有事,会很晚回来,你自己先睡。”
“好。”秦葶点点头应下,未多说旁他。
作者有话说:
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何呈奕走后, 整个殿中又寂静下来,唯有秦葶自己在殿中来回徘徊。
她抠着手指细算着日子,当是明日去皇后处。
即使先前与皇后摊牌, 她心里也没底皇后到底能不能帮到她,只盼着她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既保全了小双又能让自己离了此处。
宫里的天望出去都是有尽头的, 还有数不尽的危机,单一个任妙彤就这般恨她,不晓得下一个会是谁。
何呈奕不在时,她唯一的乐趣便是去花房,花房的宫人们见了她都已经相熟,也司空见惯, 各色花样随着她去修理。
这一忙,便过了整一日, 再回殿时已是傍晚。
一入她常待的侧殿, 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是宫人又来送药了。
本来太医开的方子她是想自己去煎的,但是何呈奕下了令,宫里的活计一应她不能做, 所以这些事也就经了旁人的手。
今日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