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是个人!”二人说着话,齐齐朝岸边奔去。
这条河流是长河无数支分支水流中的一支,站在这头便能瞧见河对岸的光景。
夫妇二人来到河岸边上,齐齐下了水,好在岸边的水不算太深,将能没过膝盖,二人接龙似的手拉着手,老头伸手一拉,在那块浮木飘来时及时扯住,借着水流稍一用力,将浮木拉到岸边。
“是活人还是死人啊?”老妇见状吓的不敢上前。
老头子上去轻捏了浮木上那人的手臂,硬凉的厉害,本以为是个死人,再一探上她的鼻息,惊喜笑道:“还活着呢,还有气儿!”
接连三日留脚在长亭,那日打斗,水匪与官兵的尸体除了丢失不见的,打劳起大半,却始终不见人影。
顺着河流上下寻去,更是一无所获。
冬日一开化,河里的鱼虾饿的饥瘦,只怕有尸体入水,也早被啃食的不成样子。
加之这么凉的水,除非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水匪一类,否则常人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乍一入冰河怕早就冻的不能动弹。
常留在此不是个法子,还有许多朝事等着何呈奕回宫去处理。
他于阴暗中且抽了几分理智出来,在第三日打捞毫无结果之际终不甘回了京,却留下几个可信之人,仍留在此处安排打捞。
他就是不甘心,也不愿相信秦葶自这个世上消失。
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京城,他一直很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内心,自外人看来好似一切如常,上朝下朝批阅奏折处理国事。
无人晓得宫里丢了个宫女,他们都以为秦葶随着皇后魏锦心一齐死在了魏府。
终,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何呈奕终于爆发了。
齐林轻步入殿,瞧看一眼案前紧皱眉目批折之人,小声道:“陛下,长亭那头来消息了。”
“让他进来。”他于案上头也不抬,专心批着手里的折子。
“陛下,长亭那头方才派人来说人找到了。”前来通禀的是华宵殿的传书令,他知秦葶的身份,一边报信,一边悄然打量何呈奕的神情。
朱笔顿于折上,尚未及下笔,便有一只朱砂点滴落在上,他抬眼看着底下的人,唇色略显发白。
这么多天他总算起来也不过睡了十几个时辰,眼底的乌色愈发浓重,目珠周围布满血丝,眼尾泛起红意。
轻动了干涸的唇角,他阴着嗓子道:“此刻人呢。”
传书令面上有些为难,目光投在齐林面上,略有求助的意味。
这题太过难解,齐林也不敢犯险,只将眼别到旁处,假装看不见。
见齐林也不肯出手相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此刻人停放在暗宫。”
暗宫。
又是那里。
先前“魏锦心”的尸体便停放在那里。
自前朝起,宫中有妃嫔死亡,便会将灵堂设在那处。
又是一滴朱砂点落在折上,两处叠在一起,沁透纸张。
刺的何呈奕眼仁生疼。
他将朱笔重重搁下,挺直坐在那里静默良久,后毫无预兆的挥臂将案上一应皆挥落在地。
砚台落地一分为二,墨汁子溅的各处都是。
重重的零落声响将殿内宫人皆吓了一跳。
何呈奕这般发火,还是头一次。
“朕去看看。”没见着人,他仍旧不肯不愿相信那是秦葶。
可尸体过了这么多天都泡发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齐林见状忙扑跪到何呈奕身前,“陛下,见不得啊!”
倒是没想此刻有人还敢拦他。
本就直冲脑顶的火意这会更是呼之欲出,几乎腥红了眼,他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将齐林踢出老远,“滚!”
他终忍不住破口大骂,“谁敢拦着朕,朕便诛他九族!”
眼底似能喷火,大步流星扬袖而去。
半步未顿来到暗宫。
近此处,唯有黑白入了眼帘。
大殿正中正脚朝外头朝内摆了一俱尸体,上头以纯白麻布覆盖。
殿内燃着香,烧了纸钱,一股呛人的气味直窜鼻腔。
见是他过来,殿内负现料理后事的宫人们皆默声跪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