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她自言自语的叙说着,于贝尔扭头看向她,就轻声安慰说:“不会的、你马上就可以自由了……你会幸福的活到90岁,在温暖的床上、在爱人的注视下安稳的合上眼睛……等离开这里,你会很幸福的过完一生。”
女孩儿对他笑了笑,然后便低下头,摩挲着膝头的裙子轻声问:“我听弗朗西丝卡说……你要了叁张立刻去美国的船票?……为什么会是船票?”
于贝尔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先是诧异,而后就回以一笑,坦然解释说:“那是给我父母和妹妹的;因为我觉得我参与了一项具有风险的事情,所以我得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你呢?你怎么办?”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继续在巴黎做一名裁缝;如果不那么顺利的话……那么我希望我的付出能换来你的自由。”
“……”
艾斯黛拉沉默了;她感到不解,但是更多的是震撼,因为她不太明白这个与她相识不久的小裁缝为何会愿意为她做出这样的牺牲……一想到那些德国恶魔的种种可怕手段,她的内心被无数的担忧与愧疚所埋没;
望着于贝尔那张年轻的面孔,她不自觉的联想到了计划失败、这张脸变得血迹斑斑、了无生息的样子……艾斯黛拉感到痛苦,因为她不想将这个无辜之人因为她而死去;
她抓紧了膝上的裙摆,咬着嘴唇,忍着喉头的震颤轻轻的对他说:“你确定你能承受吗?……趁现在,你还有机会将我放下车……”
“别开玩笑了,艾斯黛拉!”
于贝尔苦笑着摇头拒绝了她,“我不想半路反悔,而且我们也没有中途反悔的资本;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去和你父亲汇合,然后一起逃离这里、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什么也不用多想,明白吗?”
“……”
在聊天声中,那条熟悉的小河再度出现在艾斯黛拉眼前,只不过此时是深秋,河边没有野花、只剩下焦黄的枯草地;
于贝尔在那条通往牧场的小岔路边停下。下车前,他用那双深情的蓝眼睛深深的凝望着她,并诚恳的表达了祝愿:
“祝你的未来充满幸福与快乐……日安,拉帕蒂小姐。”
艾斯黛拉红了眼睛,她回以微笑,道:“我希望你也是。于贝尔。”
两人就此道别。艾斯黛拉跳下车子,快速走向了那条过河的小桥;
从桥上放眼望去,四周的山丘、田野、树林都已经一览无余。远方地平线上,乡野的赤金色天空渲染着一抹灰蓝色的雾霭,一群黑色的鸟儿正在轻捷地、不声不响地像波浪一样翻飞。
空气里弥漫着深秋干草的香味,艾斯黛拉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中砰砰砰的剧跳着;
这里不是巴黎、没有林立的高楼;
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一颗石子都是她熟悉的样子,她不用再担心迷路,可以无所顾忌的畅快行走起来;
牧场和家仿佛已经近在咫尺,艾斯黛拉走得又急又快,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气喘吁吁;
脚上那双昂贵不菲的缎子高跟鞋着实让她憎恶。艾斯黛拉停下脚步、狠狠的瞪着它们,最终狠下心来、扬起脚,直接将它们抛向了路边的水沟;
至此便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阻碍她。
当赤裸的脚心接触到坚实的大地,她感受到那股来自土地的力量重新涌入了她的身体;
艾斯黛拉跑了起来;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自由自在的飞奔了起来!
她那在巴黎被禁锢至僵硬麻木的身体重新迸发出了无限的活力,她感受到满身的血液都在因为这久违的自由而沸腾。
她一边跑、一边扔掉了那顶羽毛帽子;
风吹起了她的长发,给予了她无形的翅膀;艾斯黛拉畅快得像个疯子一样哇哇大笑,她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间,引得天空中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回应、远处的牛群也发出了温吞绵长的哞声;
那间小小的房屋逐渐爬上地平线、出现在了眼前;
山坡上正在悠闲漫步的小牛犊、阳光下被风吹拂着的白色亚麻布、还有……还有那正用叉子搬运青饲的男人。
“爸爸!——”
艾斯黛拉用尽全身力气、自胸腔里喊出了这道声音;旷野里回荡着的叫声,她的眼睛鼻子酸胀得像是塞进去了辣椒,正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正在劳作的男人被这道声音震住,他迟钝而疑惑的环顾四周,最终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山坡、然后僵硬的定格在原地;
“爸爸!————”
艾斯黛拉再度唤他;她一边跑,一边扯下那身绑在她身上的华服,最后一身轻快、像只小鸟一样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皮埃尔·拉帕蒂僵硬得如同一具雕塑,他难以从这震撼的现实里回过神,甚至都不敢接受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女孩儿用双手抱住他的脖颈、用喑哑的哭腔一遍遍的在他耳边重复着“我回来了”时,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