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祖父来了。”
二郎浑身僵住,喜儿明显感觉到他呼吸急促。喜儿拉住他的手臂劝他放松:“他在村正家。对了,他知道你在村里吗?”
当今天子担心糊涂父亲没事找事,没跟他提过二郎还活着。高明头回跟二郎来清河村,帝后就下了禁令。不懂事的小稚奴也没跟他提过二郎。
二郎:“他可能以为我早死了。”
“那你去最合适。把他送走。我不希望他长命百岁。”
二郎慌得捂住她的嘴巴:“可以心里想想,万万不可说出来。”
喜儿拽掉他的手,不耐烦道:“快去!”
二郎把书给她,连走带跑去村正家。
村正不敢得罪长安来的贵人,正小心翼翼试探寒暄。他听到脚步声朝外看,顿时像见着救星,高声呼喊:“二郎来了?快进来!”
堂屋里的人猛地起身,二郎大步进来。屋里的老者一看此二郎非彼二郎,长舒一口气。再仔细一看,这不是那小子吗。他没死?!
二郎不待他开口,一边使眼色一边问:“世伯,您怎么来了?”
来人瞠目结舌:“你你怎么还——”赶忙把“活着”二字咽回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姐夫和姐姐是清河村村民。您忘了吗?我以前身体虚弱,担心客死他乡,就向您儿子请辞回乡养病。”
“身体虚弱”四个字令来人想起往事,因为二郎突然消失,他二儿子还气哭了。来人有点尴尬,无颜面对二郎。
村正听出来了:“二郎,你们认识?”
“我幼时就在伯父家。高明父亲成家立业搬出去,我才到高明家当护卫。”二郎明知故问,“您找村正何事?”
此人就是太上皇,他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杜如晦和秦叔宝哪里不去偏偏来此地,除了此地背山面水,还因二郎在此,他们可以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养病。
太上皇担心他被二郎一把老鼠药毒死。二郎真敢,太上皇确信。改日禀告京师拉车的马突然受惊,害得他从车上摔下来,他那个好大儿只会深信不疑。
太上皇不敢在此逗留,可刚来就走也太丢脸了。
二郎见他一声不吭犹豫着什么,索性替他说:“您不会也是听福满楼周掌柜说清河村前低后高是块福地,所以想来此住几日吧?”
村正一直纳闷克明和那个公瑾身体不好不在长安养病来清河村作甚。此言一出,他明白过来:“克明来你家养病是因为听周掌柜说咱们村风水好?”
二郎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看他。
村正什么都想过,唯独没想到这点,他顿时一脸的一言难尽。
长安这些贵人为了多活几年真是煞费苦心。
太上皇:“我要去蜀郡,听说克明在此,但不知他在你家,以为在村正家。”
二郎信鬼也不信他。
当年前太子忌惮房玄龄和杜如晦,在太上皇面前胡说八道,太上皇不令人核实,就把二人逐出秦王府。“玄武门之变”前太上皇不知房、杜二人偷偷回京,后来肯定知道。他不舍得怪当今天子,定会怪秦王一众心腹。此事二郎没跟帝后聊过也知道,太上皇有多恨亲手杀了齐王的武将就有多恨献计献策的房、杜二人。太上皇一直认为都是他们那些人教坏当今。
二郎:“克明身体虚弱,无法走到这里。您去我家,还是等从蜀郡回来再探望克明?届时克明也该有所好转了。”
村正点头:“克明确实很虚,拄着拐杖还得伯施搀扶。”
二郎:“我用板车把他推过来?”
果不其然,二郎话音落下,太上皇本能摇头,要他去二郎家探望杜如晦,还不如一脑袋从马车里摔下来驾鹤西去。
“那我陪您回城?”二郎试探地问。
村正一脸不解地看二郎,他说什么呢。这位老先生是来看克明的,怎能人没见到就走。
没等村正数落二郎,太上皇点头。村正顿时惊得忘了言语。二郎叫村正把驴牵出来,他送世伯进城。
二郎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合在一起村正糊里糊涂。二郎骑着毛驴走远,村正妻儿从左右院中出来,问村正长安的贵人来干嘛。村正想说来探望克明,到嘴边又咽回去,他家离二郎家不近,几十丈,但也不远,不到半里路。贵人乘车来的,到二郎家也不过眨眼功夫,怎么就不能过去。
村正:“我哪知道。我还没问二郎就进来了。”
身边没有村里人,二郎直接问太上皇:“您不知克明在此?”
太上皇知道,但他认为清河村既然是块福地,杜如晦在村东,他就去村西,不用打照面。
“皇帝骗我?”太上皇避而不答。
二郎嗤笑一声:“我既不是房玄龄杜如晦,也不是秦叔宝尉迟敬德,值得他骗你?陛下骗你太医总不会骗你。”
太上皇撩起车帘:“你这样可不像命不久矣。”
“我养了近两年。”二郎不想提这事,太玄乎,他至今都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