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喇嘛望着蚂蚁,淡笑道。
孙白发也看着那只蚂蚁,他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才说:“上官在时,我仍有退路可退,魔教东进,我已退无可退!”
“哦?何以退无可退?”
老喇嘛诧道。
天机老人淡淡道:“上官在时,我退,丢的不过一份名头罢了,尔等魔教东进,视我中原武林众人为猪狗,我若再退,岂非真成贪生怕死之辈,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老喇嘛点点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你要知道,你今日若死,这满山中原武林之人,也都要死!”
孙白发缄默片刻,而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像是叹出了老人所有的唏嘘往事。
“唉,我生平有三大憾事,这第一件事,便是我名动江湖乃是在当年“衡山一役”之后,天下高手折损大半,天下第一“沈天君”身死,天下第一女魔头“王云梦”亦是身死,各门各派,俱是实力大减,憾的是未能早生些时候,与天下群雄争锋!”
他语气顿了顿。
“这第二件,便是未能与名侠沈浪一较高低,可惜我正值顶峰之时,天下却未有对手与我相抗,实乃平生大憾,天下第一,有名无实啊!”
“这第三件,想我一生名震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回顾一生,却少有惊天动地之举,临到半截入土,却发现竟找不出一件值得回忆之事,憾啊!”
老人手里轻飘飘的细棍忽然一住,就好像长成了一棵树,他复又淡淡接道:“好在老天怜我,让我以全此憾!”
孙白发半低的眸子,忽然稍稍眯起,半阖半睁,陡然,一股气机自其体内迸发而出,不见惊天动地之势,然其佝偻瘦削的身子,却渐渐挺直起来,浑浊双目复归清亮,鬓角银发,居然有几分转复青黑之意,面上的皱纹像是平复了些许,蓝衫鼓荡,须发结张,如那关公睁眼,醒狮睁目,竟似年轻了几分。
手中细棍“铛”的一声爆响,兀自脱手震出,凌空一翻,化出漫天棍影,而后直直立在老人身旁,棒尾无声没入石中,似扎根其上。
老喇嘛终于抬起了眼皮,也抬起了眼,他看着孙白发慢慢往前踱出半步,只将那看了许久的蚂蚁一脚踏死。
“那本座便成全你!”
天机老人双眼陡张,沉沉道:
“正要领教!”
他右手忽一提棍,手腕一震,棍身霎时抖出万千棍影,横挥斜扫,刺耳劲风已隔空袭出,一缕缕骇人棍风如群龙戏海将云海撕碎。
那头黄教大喇嘛不言不语,红袍呼啦一卷,人已朝孙白发大步奔去,双手鲜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当世顶峰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