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江长安紧皱眉头。
以往这种事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一次他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说不出的慌乱。
“怪不得景皇舍得把最喜爱的青花琉璃瓶送来,原来还有这层意思。”他的笑容逐渐消失,“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放心,不会有事的。虽然我和大哥不在家,但大姐不是要回来了吗,有她在可比爹的威慑力都大!江州那些花花公子可有得受喽……”江凌风笑道。
江长安脸上也涌上一股暖意,大姐江琪贞出外游历已有两年的时间,前几日捎来书信总算快要回来了。
但一想到临近的分别,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江长安讨厌分离,讨厌和最亲的人分离。
他虽然记得另个世界的事情,但是在自己家人面前,他总会习惯性的选择忘掉那些,以最真实的以前去接受这一切,享受这一切。
“好了……”江凌风宠溺地抚了下这个弟弟的头,“你不是一直想看一看中原京州的风光吗?这次我就让那些宫廷画师将整个京都都描摹下来,抻在你这院子墙上。”
“我还听说景皇这老家伙的宫闱一面墙上有幅宫廷御手画的万马图,二哥给你把整个墙面揭下来贴你墙上,就连老头子想看也得缴上几两银子,哈哈……”
江长安没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江凌风笑呵呵的胡侃了一顿,轻轻敲打一下他的额头:“傻长安,记住了,以后谁再欺负你,就打回来,别老忍着,听见没?”
“嗯,记下了。”江长安嘴角一勾,微微笑道。
江凌风满意的嘿嘿哧笑,接着,默默伸出一指点在江长安眉心,一点星光没入他的脑海。
那点星光在他的脑海中渐渐聚集成一个个金色小字,犹如活物一样缓缓游动,排列,最后凝聚成一段晦涩难懂的口诀秘术——
“《五行仙象诀》!”
江长安错愕道,“哥,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的体质,任何的功法到我手里都是暴殄天物。”
说不想要那是假话,江长安可清楚这《五行仙象诀》的地位,多少人绞尽脑汁想要拿到手,如今自己竟然是第二个知道法诀的人,如果这是离别礼物,那也太珍重了点儿——
“你是我兄弟,哥哥把好东西给弟弟一份,管他什么天物不天物的,能用的上最好,用不上也占不了你这个聪明脑子多大地方……”江凌风打趣道。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江凌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仰头笑道:“会用得着的,我江凌风的弟弟,总不可能会一直都是池中之物,让京州那一群脑满肠肥的人都知道,退婚,是他们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渐渐变地冷漠。
“哥……”
“不说了,喝酒去,就当是送别酒……”
“好——”
寒风瑟瑟,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又聚起了阴霾,飘起飒飒雪花,透过云层的朝阳撒着金粉一般垂下,把一长一短的两个人影拉的修长……
“先生以为如何?”
摘星楼上,江释空笑呵呵的问道。
章云芝面色无动于衷,眼角却微微笑意,看向江释空,道:“未动一兵一卒,只凭两张嘴,退去千人,虽然漏洞百出,更不算光彩高明,但不论阳谋还是阴谋,但凡用的好,即是大智慧……”
“哈哈,还真是罕见你会这样夸赞一人。只是……”江释空担忧道,“就是不知这孩子能不能熬过二十岁,就算熬了过去,朝圣山之约的凶险,比起这天残之躯的诅咒,也不遑多让嘞!”
章云芝一针见血道:“今天的事情规模庞大,绝不像以往,看来有人已经忍不住下手了。”
江释空微微笑道:“先生以为这些人接下来会如何?”
章云芝眼神微眯,“销声匿迹,静待时机,一击必中!”
“哈哈哈,这方法可不怎么高明。”
“高明的法子只配高明的人想的出来,很显然,这些人里没有这种人。”
江释空大笑,起了烧开的茶水,斟了两杯。
章云芝也会心一笑,楼外雪越下越大,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壶热茶,一个良友,足以自在。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样在轻松的气氛中告一段落。
只是江长安不知道,当天晚上,一夜之间,江州有上千人无故失踪。
这些人有的是茶馆说书人,有的是窑子里传唤的小厮,更有甚者则是远道而来的京城官员。
这些人无一不是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府门暴乱的参与者。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警告:
谣言,不单单止于智者,也止于屠夫!
江长安院子里的所有侍从都没有发觉,在江长安和江凌风两兄弟走后,就在刘文集栽倒在地的地方,一点红光就像一只微弱的萤火虫,丝毫未引起任何人的察觉,好似流星般飞向江府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