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沉闷,就连司雪衣的脸色也变得敷上一层淡淡的沉痛。她长叹一口长气,幽幽说道:“娘知道,你怀疑你大哥,也还在怨着我们当年没有让你见凌风最后一面。”
江长安道:“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可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么惧怕我看到我哥的死状?是怕我接受不了旧病发作?还是在极力隐瞒什么?”
这么多年,他越来越感觉事情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他们在隐瞒着什么?这个问题他想了许多年,终于还是楚梅风告诉了他——当年宴会之上,江凌风在被夏己刺那一剑之前,就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而整场宴会上,江凌风只喝了一杯酒,江笑儒亲自斟的一杯酒。
江长安现在心中也有些迷茫,每当他要对江笑儒动杀机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无法对这个和江凌风长着同一张面庞的人提起恨意,所以他选择的最好办法,就是索性不相见。
司雪衣也觉察到气氛的凝重,转头看向迎风阙船顶正在玩耍的陆清寒与若若两人,脸上又涌起和蔼暖色,意味深长地看向他:“要是若若这小丫头能够为我江家生个大胖小子,添些香火,那可就太好了……”
“娘……”江长安倍感头疼,江凌风遇难,江笑儒双腿残疾,江琪贞又是没人赶娶的狠角色,这传宗接代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他的身上,短短三天,司雪衣已经提了不下五十遍,更惨的是就连若若都未能幸免,整日被灌输着为江家传宗接代的思想,身受荼毒,司雪衣俨然把她当做了亲儿媳。
他问道:“你好像不喜欢陆圣女?母亲大人不是亲近佛善德行吗?怎么对堂堂的圣女这么有偏见?”
司雪衣沉吟良久,说出了一个令江长安有些意外的回答:“她的性格和为娘太像,喜欢这样的女人,你会很苦。”
说罢,她习惯性地抬起了头,不禁失望了。这才想起,现在不过才是晌午,天上没有星星,身旁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站着那个陪着自己看了二十年星星的人。
“娘。”江长安的声音突然将她从思绪中扯了回来。
司雪衣看向他:“怎么了?”
“我爹曾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一个赌徒,逢赌必赢的赌神,是吗?”
“是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赌坊中赌钱,是个茶鬼。”
“茶鬼?”江长安哑然失笑。
“对啊,喝醉酒的叫酒鬼,喝醉茶不是叫茶鬼么?他就是个茶鬼。”
“娘,偷偷告诉你,上次我爹告诉我说,自从那次遇见你之后,他的手气就变得特别差,一生都没有再赢过。”
司雪衣又拾起一枚葡萄,轻轻剥开外皮,随口打趣:“可能因为为娘是一个霉运灾星吧?”
“不是,我爹说那是因为,遇见你,他花光了这一生所有的运气。”
司雪衣的指尖忽地一顿,葡萄应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