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棺椁远比寻常棺椁巨大,比起在南海之眼中心血域中所见到的玉棺要大出三倍,材料是用普通的青石相裹,就如姚红所言,形同青玉盒子。放置在金玉地砖上,和金碧辉煌的大殿建设怎么看都给人一种莫名的违和。
青色的苔藓透过石棺的缝隙生长出来,把整座棺体包裹得密不透风,一片绿油油的光泽,一派荒凉。
若是没有人说,江长安绝对不会相信这会是一位圣人的坟墓。
大殿中局势紧张,诸多强者来此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仙人诏》。
一词仙人诏,孤篇压神州。
这是足以比肩仙书的文章,当年只露惊鸿一面便使天下万书黯然失色,何等威势与地位?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尚存这一丝侥幸,希望能走一次狗屎运,仙人诏这等大气运降落在自己的头顶,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仙人诏》一定存在姚圣棺椁之中。
殿中有人也有妖族,两族实力各相参半,分庭抗礼,其中势力最为强横、也是占据了大半地方局势的,正是南海鲛族。
上百名身着道服或甲胄的鲛人列在殿中,人身鱼尾,手握枪戟刀刃,凛凛威势,锐不可当。
为首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英气非凡,冰蓝色的眼眸冷漠无情,高挺的鼻梁,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银白色的长枪,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无处不透露一股天生贵气。
年纪轻轻,便是达到了道果境的境界,天资堪得上乘。
再看诸多鲛人中,更是强者如云,洞墟境不计其数,紫府境也足有三十人之多,最让人心悸的乃是其中三位年纪稍长、鱼须垂地的老者,根本难以捉摸究竟的实力,若有似无的气势泛出,每个人都犹如寒芒在背。
姚家长老冲上前去,急斥道:“此墓乃是我姚家先祖姚白鱼祖墓,还请列位给姚家一个薄面,以免伤了和气。”
“姚家……”
一听这二字,众人眼神闪了闪,不禁掂量了几番。
有人冷笑道:“姚家又如何!此处可不是南海边境,而是南海之眼,你们姚家的手生的再长,也总不能问也不问一句这里的主人吧?”
“不错,现今南海鲛族皇子渊季夜渊皇子在此,哪里会有你姚家放肆的余地?”
一时间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骂声纷乱不绝。
却听那手持银枪的年轻男子冷眸一一瞧过众人,冰冷道:“杂鱼就是杂鱼,既是见到抢夺棺椁无望,便要妄图挑起姚家与鲛族的矛盾,从而坐收渔翁之利,这样愚蠢的方法也亏得你们能够想的出来!”
一句话顿时让诸多还在狂笑的散修戛然而止,心思被看得通透,面色羞愤交加变得通红,但无奈鲛族想要抹杀在场任何一个人,那人也只有洗干净脖子等死的份儿,谁也不敢顶撞半个字。
姚家长老上前拱手见礼:“渊皇子既然明事理,也少去老夫许多麻烦,还请鲛族莫要插手此事,让姚家将先祖遗棺运回姚家。”
渊季夜擦拭着枪锋:“运回姚家?阁下会错意了吧?这具棺椁我一定要带回龙鱼圣宫。”
“龙鱼圣宫乃是鲛族府邸,位于南海之眼边际,与此地距离上百里的距离。”狐想容细声向身旁的江长安解释。
姚家长老面色温怒,又觉棘手:“渊皇子这是刻意与姚家为敌?世人皆知,我姚家姚白鱼被尊为人间圣人,是我姚家先祖,渊皇子却堂而皇之地想要抢夺,未免有些太过霸道了!”
渊季夜冷笑:“霸道?姚家真是太不要脸,居然还能亲口说出现今的姚家乃是姚家先祖的后人,就凭你们也配?!”
姚家长老顿时撂了脸色:“渊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且问你,姚圣的墓不在你姚家,如何会在南海之中?”
“这……”
渊季夜道:“还有,这古殿外雕刻的守门将乃是我鲛族陷阵勇将为姚圣守门,院中三百六十座鲛族甲胄金人护院,一砖一瓦一墙一柱皆是我鲛族所建立,你姚家有何脸面来要回姚圣古墓?为的不就是这棺椁中极有可能存在的《仙人诏》?姚家欺师灭祖,还恬不知耻前来索要圣人身躯,真是厚颜无耻!”
“这……这……”姚家剩下八名长老脸色一块儿青一块儿白,哑口无言。
墨沧只觉得好奇不已:“还真是怪了啊,小子,这鲛族即便是受过姚圣的恩情,可是他们落得屈身南海的境地也是拜姚白鱼所赐,为何还特意为他修缮了坟墓宫殿?而且从这个渊皇子口中无时无刻都在对姚白鱼透露着一种心底发出的尊敬,这真是奇了怪了……”
江长安也觉得惊奇不已,没有半点头绪。
姚家长老怒道:“看来鲛族是不肯相让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散开来,就在这时,忽听江长安慵懒的声音淡淡说出一句破天荒、足让场上气氛又拔高一层的话:
“诸位,我看还是先开棺吧……”
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