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人就知道干活,而你,这么大的人还不知道下地,你不觉得丢人吗?怪不得你媳妇跑了呢,如果我是你媳妇,我也跑!”
林秋阳听到黑娃说他妈,心里有些紧张,他怕林三柱想起他妈跟别人跑的事,因为他不是林三柱的亲儿子。
林三柱歪了歪嘴,“你要是我媳妇,我还看不上呢?就你这模样,黑不溜秋的,跟个煤炭似的,我看你啊,够呛能找到对象!至于干不干活的事,我可要好好跟你说一说,你们家一共四个男娃,为啥你出来干活、他们不出来干活?这大冬天的,放眼咱们生产队,谁家小孩还出来捡树枝?你奶不是最向着你吗,干嘛让你干这些活?”
他用脚蹬了蹬猪屁股,哎呦,挺有弹性的,他继续说:“你看我们家,我妈最疼老五,他啥时候干过活了?要我说,你奶根本不疼你,她啊,就是想让你多干活,养活她。”
黑娃脑瓜子有点糊涂了,他攥着背篓的带子,回想起以前的事来,他好像是几个兄弟里干活最多的人,但他不想向林三柱低头,“我奶说了,兄弟之间要互帮互助,我多干一点不吃亏。”
林三柱手插裤口袋,“行叭,既然你这样想,我就没啥好说的了,不过看在你是我同桌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你那几个兄弟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用着你的时候,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用不着你的时候,嘴巴跟抹了屎一样,和我四弟一个德行。”
黑娃不知道想到了啥,扁了扁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林三柱见形势不对,立马后退了三步,“呦呦呦,我还没发力呢,你咋就哭上了呢?”我这……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啊。
黑娃扔下篓子,一把抱住林三柱的腿,哇哇大哭起来,鼻涕泡一个接着一个,林三柱嫌弃地不要不要的,要不是黑娃哭的太厉害,他都以为这是黑娃新想出来的整人的法子。
林秋阳瞪大了眼睛,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现在咋变成了小可怜?他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心想他爸真厉害,他要向他爸学习。
因为放假,林三柱下午没去公社,他躺在床上,跟封景铄一块唱rap。
他两只腿叠在一起,脑袋枕着手臂,“小铄,你这歌虽然不好听,但唱着带劲儿,跟骂人一样,要是说的快一点,对方连词都听不清楚,说不定连自己被骂了都听不出来,嘿嘿。”
封景铄:“……”
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嗬,有点肌肉了,他转头问林三柱,“这里有车吗?”
林三柱从床上坐起来,“啥车?自行车吗?自行车的话,咱家没有,老屋那边有一辆。”
封景铄摇头,“除了自行车,还有其他车吗?”
林三柱想了会儿,“大队那边有拖拉机,不过你问这个干啥?难不成你想——逃跑?”
封景铄:“……”
大队在山区,路啊,跟羊肠子一样,又细又长,大路数起来只有一条,拖拉机在上面轰隆隆驶过,屁股后面喷着黑烟。社员见到拖拉机后,纷纷行注目礼,整齐划一。
拖拉机在这个年代属于珍贵资产,其中手扶拖拉机是检验一个生产队是否富有的标志。第十三生产队没有,隔壁的第十四生产队有一个。
现在这个情况是,谁有拖拉机谁就是大爷,第十五生产队因为弄了个烧砖窑,运石拉土的事不少,他们每次跟第十四生产队借拖拉机,都低三下四的跟孙子一样。
开拖拉机的一般是生产队长家的兄弟孩子,或者是大队干部的亲戚,一般人没有资格开拖拉机,所以封景铄想开车的打算是落空了。
林三柱往嘴里扔了个酸果儿,整张脸皱成包子,他龇牙咧嘴说:“小铄,运输公司有车,汽车、卡车,他们运一趟货,工资是我的两倍。你知道周老头周木匠吗?他儿子周小海退役后就在运输公司上班,身上穿皮夹克,脚上蹬牛皮靴,可时髦了。”
林三柱又往嘴里塞了个酸果儿,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皮夹克的模样,酸溜溜说:“我穿起来肯定比周小海好看。”
封景铄:“……”这是重点吗?
……
“莱子,你咋来了呢?你爸呢?”林斧头摘下瓜皮帽,走到林青莱跟前儿,“你不会又要找宋端理那个小子吧?莱子,叔跟你说哈,那小子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爸之前可告诉过我,不要让你靠近宋端理,所以莱子,你别找他了,赶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