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种想法才不正常好吗?又为你抛家舍业、又追着你四处跑,还砸银子养你……”这不是典型的女友粉心态是什么。
“殷不负和殷不辞不是为我抛家舍业,他们是被家里逼着读书,实在待不下去,正巧遇见我才逃出来。”柳燕行觉得自己内力隐隐又乱了,脑仁突突直跳:“他们的名字合起来,你念念。”
“不辞、不负,不辞不负……”沈柠恍悟:“我懂了,原来是‘辞赋不通’!”
“对啊,他们家是勋贵,定名时专门请了清流大儒,结果大儒取不辞、不负暗讽,他家憋着气逼迫得更紧,一心让他们读书。”柳燕行笑笑:“那两个只是向往我和顾知寒无拘无束,不是你想的那样离谱。”
“别谦虚!”沈柠可半点不觉得离谱,“我觉得你完全有这个资本。”
柳燕行的院子里有间面积不小的书房,里面堆满书册,特别符合他学神的人设。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带女朋友回家,竟然不奔着卧室去,上来先领到书房,认真地一册册翻找起来。
沈柠一看这布局就头疼,虽然柳燕行眼光出奇地高,能被他收藏的一定是武林中人人趋之若鹜的神书,奈何她一介俗人,眼中只看得见美男子。
柳燕行站在书架前,微微侧着身子,里面是高领的黑色束袖,外面罩了件很贵的白衣,细细的银链搭扣和葡萄色的宝石垂在胸前,随着走动摇晃。乌发如上好的缎子披在身后,露出来的小半张侧脸线条特别好看。
屋外阳光透过窗棱,给他发顶、后背轮廓镀上一层闪耀金边。
柳燕行性子清淡矜持,但此刻站在自己的旧屋中,整个人的气质都在阳光中温柔下来。
不管再看几百遍,沈柠依然觉得柳燕行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
沈缨、顾知寒也好看,可谁让她就吃这一款呢。竹枝堂当年能有那么多弟子疯了一样加入,柳燕行和顾知寒这两张脸绝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她走过去,捏起柳燕行弧度优美的下巴,深沉地说:“说真的,我觉得你最失败的点在于用错路子。何必武力压人呢,你和你兄弟两个就该出卖色|相,肯定无往不利,现在早坐拥天下,哪至于沦为邪道!唉,惨哟,你俩脑子呢,怎么就不知变通。”
“小姐说的极是,点醒了在下。”柳燕行由着她玩儿,一边找自己的书,一边扭头飞快在她软乎乎的脸上偷亲一下,晶亮的眼睛都笑弯成月牙:“可是在下只想哄小姐你一个人,怎么办?”
沈柠最受不了看柳燕行笑,一笑她就犯糊涂,摆摆手:“也罢,看来你没那个命,坐拥天下什么的,算了算了!”
话没说完,脑袋上就被书册轻轻敲了一下。她连忙接住,展开,“这是什么?不是吧宴辞哥哥,我来竹枝堂还要学习?”
那也太人间惨剧!好不容易搞定命不久矣的绝色美人,结果啥福利也没享受,先来它个学习三件套?就特么离谱。
柳燕行挑眉:“不是让你现在学,你收好。”
他弯身从下面柜子取出一个小盒子,开始解释。
“我和顾知寒当年在大漠一座地下城得到《地卷》,参悟出心法。可惜《地卷》太过古旧,翻阅一遍后破损不堪,带出地面时,顷刻湮灭成灰尘。我和顾知寒事后也都记不起原文,可能是上天不允许它现于人间。”
沈柠点头,应该是《地卷》不知刻在什么材质上,东西年头太久,已经风化。
“那这个是?”
“心法体悟因人而异,《地卷》尤重悟性。这是我后来回忆当时的一些感悟,也曾拿给很多人看。可惜,除了见过《地卷》原本的顾知寒,旁人都不解其意。你修习过《山海卷》,以后看看,没准儿能帮到你。”
沈柠低头翻了翻书册,是柳燕行的字迹,风骨清傲。
她这位男朋友外表谦逊守礼,性子在书中却暴露无疑。
这本书大概写的是柳燕行对《地卷》心法的一些心得体悟,旁征博引,时而夹杂许多点评当今各门各派武学的言论,行文是“用最软最有礼的语气说最硬最气人的话”这种风格。
大概就是,数落完天下武功,觉得都不咋地,而且不是说某一位,是说在座所有人都是辣鸡……这类话。当然措辞是很谦逊温和的,意思就是这么个傲娇意思。
偏偏他还确实是天下第一人,说的也都是真话,精准到位。
这册书要流出去,能把所有门派得罪个遍。沈柠现在能理解为啥明明这人都顶着这么逆天的脸,还能遭人恨到被骗去南疆乱剑砍死。可见都是有理由的。
她从这书册里隐隐看到当年眼神骄傲、心比天高的柳燕行。一心以为能挽弓射天狼,满腔抱负,终化作血滴落尘土,掩埋成内敛谨慎的宴辞。
满身伤病,仍然坚定地从南疆走了回来。
柳燕行打开他手里的盒子,神色温柔:“阿柠,过来。”
沈柠抱着那册《地卷》心得,凑过去,盒子里躺着一对碧绿的镯子,盈润水绿,仿佛内里漾着一汪泉,成色好得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