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余夏五味交杂,朝前一走扯动右脚的伤口,“撕”的一声蹲下去。
程斯年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将人扶起来道:“受伤了?”
“……我没事。”余夏手指蜷了蜷。
“你拍照什么意思?!”为首的女生反应过来,顿时慌了:“程斯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以为你是学生会会长我们就会怕你!”
“那你急什么?”程斯年没什么表情,睨了她一眼。
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冷凝得似雪山。
就好像,他本就该如此。
“我……”那女生还想说话。
程斯年打断了她,持着手机冷淡道:“如果你想像江宴那样把事情闹到校长面前,被送回家,我可以马上跟校长打电话。”
“程斯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生愤愤不平,不悦盯着余夏,闪烁着浓烈的警告意味道:“不信你问问她,我们就是跟她闹着玩儿。”
“你是么?”程斯年望向余夏,那双黑眸似深渊般。
余夏只觉那道威胁的视线要将她给戳穿几个窟窿,伴随着身上残留的疼痛感,潜藏的恐惧感加深,她眸光闪了下。
懦弱,和勇敢。
像是两条分岔路摆在她面前,每一条都像是无尽深渊,一脚踩空就要跌落下去。脑子里两个小人吵吵嚷嚷,你一拳我一拳打过来打过去。
懦弱说:只要你帮她圆谎,她说不定以后就放过你了。再说了,你这么大了还让别人掺和进你的事儿么?好丢脸啊!
勇敢说:你对江宴不反抗,对谁都不反抗,你是不是傻?!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她下次还是会欺负你!
程斯年微微蹙眉唤了她一声:“余夏。”
那声音仿似给她一点力量,将她从胶着里拉了出来。
“不是。”最终勇敢打败了懦弱,余夏瞪向那群女生,一字一顿道:“会长,她们在我饭菜里丢蟑螂,烧了我的书包,在我储物柜里放老鼠,还烧了我的试卷……”
因为害怕江宴,所以总伪装得懦弱无害,于是瞻前顾后,犹如惊弓之鸟,彻底将自己囚禁了起来。
伪装着伪装着,她几乎都快忘记曾经勇敢无畏,曾经肆意而为。
那女生瞳孔微睁,像是不敢置信般,又被细数罪行而羞愤。
“余夏!!”
“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教学楼里攒动着人声。
“还不快走。”程斯年薄唇轻启,声音透着凉意。
那女生恨恨的甩了甩袖子,不甘的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
程斯年扶着她在旁边长椅坐下,蹲在她跟前低头温柔的解开了她右脚鞋带,低声道:“吓到你了吧。”
余夏意识到他要给她脱鞋,慌乱抓住他的手,闻言愣怔了下,胸腔里的热水被烧得滚烫,温热的薄雾在眼眶里氤氲。
“……还好。”
好像,空荡荡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填上了一块。
“你知道,还好拆开是什么么?”程斯年抬眸望着她。
余夏眸光闪了下,胸口涨涨的:“……是不好。”
是不好。
是很不好。
一点都不好。
原来真的有人,能一眼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如果很辛苦,就休息一下。”他冲她轻笑了一下,“你还有很多时间。”
说着,他低头将她的鞋子脱掉,程斯年按了按她的脚踝问:“疼么?”
“疼。”余夏怔愣间,脚踝上传来疼痛,让她皱了皱小脸。
脚崴了。
程斯年扶着她去医务室处理了下,将她送上了私家车。
那群女生,再也没来找过她茬儿。倒是经常看到她们迟到被学生会逮住罚跑,期间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罚扫厕所两个月。
不久后,全校为了学生劳逸结合组织郊游。
有个登山项目,各班组织登顶,她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上山,期间江宴扔了一百块让她去山间小商店买饮料。
再出来时,班上人影子都不见了。
她循着踪迹跟上去,寻了半晌都没找到人,丛林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她绕着绕着就不知道位置在哪儿,呼喊了好半晌愣是没找到人,焦灼又着急下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走了不知多久,她欲折返下山等他们,脚下踩空跌下了山坡,一阵天旋地转,脑子撞上冷硬的树木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软绵绵的伏在宽肩上,身体微微摇晃,隐隐能嗅到那股浅淡的薰衣草气味。
“醒了?”程斯年踩着湿漉漉的枯枝败叶背着她朝前走,转头看她。
四目相对,温热的鼻息又瞬间的交缠,她微愕后朝后缩了缩脖子愣怔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一刻,她甚至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在树林里兜兜转转迷路,她以为大部队迟早会发现不对劲来找她,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没有等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