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旁边正攒菜的保姆陈婶儿,宋母很识趣地把人打发走了。
“阿华为什么要穿裙子,他觉得自个是女孩儿?”
一只碗从宋母手里滑进水池里,“哗”一声,摔成了好几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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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臣默默捡着水槽里的陶瓷碎片。岳母被他吓了一跳,他要的就是这样出其不意。看得出来,宋家对丈夫的实际情况实在讳莫如深,不愿多谈。
“你别动,小心划手。我来,我戴了手套。”宋母一面捡瓷片,一面嘟囔她这手套纹路浅,质量不好,沾了泡沫的碗碟就是拿不稳。
捡完瓷片,宋母靠在料理台边,摘了手套叹口气。
“都怪阿华上学时那舞蹈老师,强迫他穿裙子跳舞,养成了个坏习惯。”紧接着,宋母把宋书华中学时如何不顾他父亲反对加入了舞蹈队,又被老师怎样强迫穿着裙子上台的事情讲了一遍。
陆明臣眉头深皱,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所以丈夫变成这样,真的是被老师逼出来的?
“幸亏他爸及时发现,带他看了一段时间医生,才治好了。”
“看医生?”
“是啊。我看就是小孩好奇,他爸非大惊小怪的。”宋母惊恐地睁大眼睛,“他不会是又在穿裙子了?”
“没有。”陆明臣淡淡地,“刚听小姑说阿华小时候穿裙子。”
宋母好似舒了口气:“老四这人,啥闲话都说,十句有九句都添油加醋的。”
“妈,你说阿华会想当个女孩吗?”
“你咋这样想?”
“我看他就喜欢在家里做个饭,养个花,都是女孩的爱好。”
“他从小就这样,这个是真改不了。别说你,我都说要是他是个闺女就好了。”宋母轻松闲话,似乎打心眼里也觉得儿子是个女儿会更好,“可他生气,说他才不当女的,不生孩子啥的。他现在不是不用自个生嘛,领养一个多好。小陆啊,我知道上回是阿华不同意,你也劝劝,不要总是由着他。”
太阳把院子里的石板地晒得滚烫,陆明臣却感觉不到这夏日的高温,在烈日下的院子里走,脑子一刻不停地琢磨着岳母的话。
照岳母的说辞,丈夫的确是从小就有这样的癖好,但并非是因为认定自己是女孩。但他无法确定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丈夫也骗了他父母,让他父母以为他“治好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他又想到那句“看医生”,恐怕这个医生指的是心理医生。再联想到之前他怀疑丈夫是性冷淡,建议他去看看医生时,对方那样坚决激烈地反对,说自己不是变态,恐怕也是曾经的治疗过程并不那样轻松顺利,以至于多年后还留着心理阴影。
一想到这里,陆明臣心里跟针扎似的。他了解自己岳父岳母,丈夫那些不为他所知的过去,也该是遭了不少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