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夫人这般窘迫的模样。”
半夏也有些惊讶,旋即也轻声笑起来:“哎呀, 夫人把持后院这许多年,仗着自己有两个哥儿,老爷又不管后宅里的事,便将几个姨娘弹压的什么似的。如今又将手伸到了姑娘身上,可真是无法无天。今日里, 可总算是有人能治她了。这可是一桩大好事, 值得庆祝一番。”
折枝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 笑嗔道:“这些话我们关起门来说便罢了, 在外头可要谨慎些。毕竟如今是客居在桑府里,若真是传出什么对主母不敬的消息, 外头的人也不会管什么缘由,定是骂我忘恩负义, 不知好歹。”
且若是真将柳氏逼急了, 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她与谢钰的事想来也是藏不住。
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不得安生。
她这般想着, 面上的笑意敛了些, 又以手背碰了碰碗壁, 见药已经可以入口,便取出小银匙放在了一旁。
方想一气喝了,却又想起了什么,便轻声问半夏:“喜儿可安置好了?”
“一早便安置好了。”半夏笑着道:“紫珠带着她去东次院里住下,与连翘住一个屋子。平日里帮着连翘给院里养着的花木剪剪枯枝,去去黄叶便好。”
折枝这才放下心来:“那便好,你让她先安心住着。今日在蒹葭院里剑拔弩张的,我没能插上话。等改日这件事过去了,我再想法子将人讨来。”
半夏‘嗳’了一声,笑应道:“奴婢省得。”
折枝这才端起碗来,紧蹙着眉将那碗苦药一气喝了。
春夏之交的日子过得分外快些,仿佛只是一垂眼的功夫,庭院中的晚樱便也落尽了。
这几日里,府中陆续来过好几茬医者,甚至还开宴,延请过一位朝中太医,却皆是摇头叹息而去。
随着这一阵闹腾,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在私下里议论,说大公子怕是真得了什么顽疾,也不知道会不会传人。当差的时候都尽量躲着蘅芜苑走。
直至孙嬷嬷逮住了几个最为碎嘴的,摁在前院里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二十杖下去,流言才渐渐消停下来。
却也使得府中人人自危,每日里只是低头干着自己的活计,生怕被人寻到什么错处。
直至立夏这日,府中仍无半点喜气,像是笼了一层阴云。
沉香院也紧紧掩了门扉,可上房里,却是一片和乐融融。
折枝,半夏,紫珠与喜儿四人难得围坐在一张花梨木桌边,一壁笑着说着小话,一壁包着饺子。
桌上满满当当地搁着碗盘,依次放着擀好的饺子皮,四种口味的饺子馅,与一大碗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