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屋舍四周又建了一些屋舍,但,孔子昔日的屋舍,一点都没有变动过,哪怕门前栅栏,都打理的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也只有亓官赤,才能如此细心的将每一处做到和孔子离开前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不,此刻的孔子屋舍四周,挂满了白布条。一些庄邻前来面露悲伤之色。
在屋中,有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一口棺材支在灵堂之中。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容貌依稀有着当年孔鲤的轮廓,跪在灵堂口,已披麻戴孝,以孝子的身份,哭泣之中。
“老师,师娘,师娘走了!”颜回擦着泪水对着孔子哭诉道。
“怎么,怎么可能,我大前天回来,师娘还好好的,还买了布匹做衣服,买了胭脂水粉,前天回来,师娘还好还好的!老四,老八,老九,你们、你们怎么照看家的?”子舆顿时惊的汗毛炸竖而起。
众学生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惊的浑身直颤,也只有众学生,才清楚,这些天老师对回来有多迫切,一路上,多少次失态,只因要见到师娘了!
看着眼前,风烛残年的老人,所有学生顿时面露焦急、担忧之色。
“孔先生回来了!”忽然,有庄邻惊叫道。
“孔先生回来了?他,他是孔先生?”
“孔夫人等了这么多年,就最后两日,却没有等得及,真是……!”
“孔夫人多好的人!”
…………………………
………………
…………
庄邻们的声音,孔子根本听不见一般,在起初定住的身形后,孔子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向着屋中走去。
“老师!”颜回、子路扶着孔子。
但,孔子却挣脱了二人,自己走向了灵堂。
被孔子挣脱的颜回、子路,却是能感受到,刚刚老师的手在颤抖。
颤抖?
这几十年在外,面对过多少次艰难险阻,遇到过多少次险情,哪怕面对老子的冲击,孔子都面不改色,可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从孔子神色感受到了颤抖,这是老师的恐惧?
孔子不要人扶,但,一众学生还是不断冲向四周,为孔子拨开四周的人群。
“爹,您回来了!”孔鲤哭泣中被扶起,看向有些陌生的孔子。
但,孔子对于其他人的声音,根本听不见,而是径直的走向棺材口处。
另一边,子舆早已飞上了天,子舆乃是金乌太子,此刻,整个人都气疯了。
“老四,老八,老九,你们怎么看的家?怎么看的家?给我滚出来,滚出来!”子舆眼中含泪,面露凶唳的吼着,四处找着另外三个金乌太子。
灵堂中。
孔子隐于袖中的手在颤抖,但,脸上一直毫无表情。直到看到棺材之中的身影。
那是亓官赤。
还是那么漂亮,亓官赤身上穿着一身新衣裳,脸上还有些许胭脂,嘴唇也涂的鲜红,头发更是盘了一个极为漂亮的样式,脸上还是那个微笑,只是,面色有些惨白,毫无血色。
很显然,亓官赤临死前,有过一番精心打扮。和当年在宋国,第一次见孔子,几乎一模一样。
孔子可以感受到,亓官赤在自己回来前,与自己一样的迫切。
“赤赤,为夫回来了!”孔子手扶着棺材,忽然间情绪无法自拔,泪水夺眶而出,浑身摇颤抖动了起来。
“老师!老师节哀!”
“爹!”
一群人扶着孔子。
但,孔子抓着棺材口,怎么也不愿撒手。
子路、颜回等人还清晰的看见,孔子白发中,仅存的一些黑发,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快速变白,一瞬间全白了。
外面。
子舆冲天的一声大喝,金乌太子中的老四,老八,老九从天边各处飞了回来。
三人此刻,也颇为狼狈。
“大哥,你回来了?老师呢?”老四焦急道。
“啪!”子舆猛地一巴掌抽向老四。
“轰!”
老四犹如一颗炮弹一般,被子舆含怒一掌打的撞向了远处一座大山。
“大哥!”老八、老九露出苦涩。
“啪!”“啪!”
两人顿时被子舆全部打飞了。
“我们九兄弟,轮流跟着老师,轮流驻守曲阜阙里,轮流驻守湛卢山,这次轮到你们三个驻守曲阜阙里,保护师娘一家,你们三个混蛋,你们三个混蛋!”子舆凶狞的一声大吼。
“轰!”
子舆扑向三大金乌太子砸落之地,对着三个兄弟猛地一阵捶打。
三兄弟此刻,却任凭大哥子舆捶打,却没有丝毫反抗的动作,师娘的死,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什么原因,自己都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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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是有大毅力的,哪怕此刻多么的悲伤,在两个时辰后,也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