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夜色里,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谢东篱走后,盈袖有些不习惯,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一会儿算着谢东篱这时走到哪里了,一会儿又想着北齐京城郊外药山上那抱蝗草不知道还有没有。
如果没有了,谢东篱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白跑一趟也就罢了,但是江南的蝗灾如何能解?
江南的蝗灾如果解不了,东元国今年粮食就会减产大半。
到时候,卖儿鬻女的惨景又要出现了。
不,绝对不能让这幅景象出现在东元国。
盈袖握了握拳,终于沉沉睡去。
也许是她睡前对这个蝗虫的问题想得太投入了,睡着之后,她居然梦见了那铺天盖地的蝗虫乌压压从天边飞来,落在一片田地上,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吃起绿油油的庄稼。
盈袖听到蝗虫咀嚼庄稼的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心头惶急,举起拳头就想驱赶那些蝗虫。
她朝那片蝗虫覆盖的田地跑了过去,大叫:“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刚刚经过了水患的地方如何会有蝗灾?!”
就在她的大喊大叫中,她发现那些蝗虫开始如水般的退却。
盈袖一怔,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一步。
那些蝗虫和她对峙片刻,然后又退了一步。
好像这些蝗虫很怕她一样。
盈袖心里一动,忍不住又往前奔跑,一边跑,一边做驱赶状。
那些蝗虫突然四下飞散,简直跟见到天敌一样!
就在那些四下散开的蝗虫群里,盈袖见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金色小颗粒,就跟她那一次在龙吸水的云柱里看见的那些金色小颗粒差不多,但是没有龙吸水那一次的金色闪亮耀眼。
这里的金色小颗粒其实是暗金色的,更趋向于铁锈色,金色只是非常浅的一道颜色。
那些金色小颗粒好像在驱赶着蝗虫群。
但是盈袖一跑了进来,那些金色小颗粒就忙不迭地后退。
后退得慢一些,被盈袖一撞上,立刻就被撞得烟消云散了。
盈袖发现了这个情形,很是高兴,许是知道是在梦里,她很是放得开,故意追着那些金色小颗粒到处跑,将它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而蝗虫群没有了金色小颗粒的指引,如同没头苍蝇一样飞了一阵子之后,就掉转方向,往北面飞走了。
盈袖在梦里高兴得咯咯直笑,甚至将两个手指头放到嘴里吹起了哨子。
蝗虫都跑光了,只留下一片碧绿的原野,山清水秀,炊烟袅袅,有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笛子欢快走过,又有农人扛着锄头,收工回家。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地微笑。
盈袖笑眯眯地对这些人打着招呼,因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也没有指望这些人有所回应,所以当一个扎着朝天辫,白白净净,胳膊胖乎乎如藕节的小姑娘抱住她的腿的时候,盈袖切切实实吓了一跳。
她弯下腰,抱起那小姑娘,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再仔细一看,那小姑娘两三岁模样,身上只穿着小裤小褂,露出白胖如藕节的胳膊和腿,还有两只光光的小胖脚丫,连鞋都没有穿。
那小姑娘好像不会说话,只是抱着她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盈袖也觉得好笑,她拍了拍那小姑娘的脸,又问了一声:“你是谁家的闺女?我送你回家吧?”
那小姑娘搂着她的脖颈,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她,然后慢慢向她脑袋靠过去,就在快要贴上盈袖的脸的时候,突然半空中响起一个炸雷,一道犀利如刀锋的女声在天空轻斥:“回来!”
盈袖便眼睁睁看着这白胖胖的小姑娘变得黄瘦虚弱,然后从她怀里冉冉消失了。
“你不要走!”盈袖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依然黑黢黢地,她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盈袖揉了揉额头,叹息一声,睡不着了。
她推开被子下床,来到书案边上,将灯捻亮,提起画笔,想着自己梦中见过的那小姑娘的样子,慢慢画了起来。
……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北齐境内,坐在大屋里面法坛中间的云筝大喝一声“回来”,一口心头血被她挑了出来,喷在手腕上。
手腕上蠢蠢欲动的紫琉璃残瓣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试图脱离她的身体了。
云筝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暗道好险。
刚才她正陷入冥想状态,利用紫琉璃残瓣的力量求雨,没想到有那么一瞬间,这紫琉璃残瓣的力量居然突破了她的控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她提前终止冥想,用心头血封住了紫琉璃残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圣女,您没事吧?”夏凡在门外给她护法,听见门内云筝的大叫,忙敲门问道。
云筝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