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同又活过来了一样。
她的期盼那样明显和直接,就连不赞成的盛青黛都迟疑了。
她不知该怎么说,看了看盈袖,又看了看阿颜,最后想了个折衷的法子:“那边有个屏风,我拖到暖阁的床前挡着,阿颜就坐在屏风后面好不好?”
这样可以在一间屋子里,但是又不会让阿颜这个小姑娘看见生孩子这样血淋淋的事。
盈袖忙点了点头,“这样甚好。”
阿颜也默默地点点头。
其实她知道作为小孩子,她没有说话的余地。
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阿颜双手撑着下颌,坐在屏风后面的一张小板凳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口的方向。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黑,窗外狂风大作,吹得树枝呵呵作响。
雷声轰鸣,闪电狂舞,整个东元国京城已经笼罩在一片浓云惨雾之中。
坐在东次间的谢东篱和盛青蒿心不在焉地说着话,手里端着茶杯如同有千钧重。
小磊抱着胳膊,在屋里走来走去,双眸不断地往窗外看着,心里也没有底。
过了一会儿,盛青黛走了过来,简单地说了一句:“破水了,准备接生。”
谢东篱猛地站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盛青蒿、盛青黛和小磊三个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道:“那人刚才是不是一眨眼就消失了?!”
正是一眨眼就消失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谢东篱一身的本事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小磊甩了甩头,不去想谢东篱刚才快如鬼魅的身形,对盛青黛道:“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我去吩咐下人。”
盛青黛点点头,“才刚破水,姐姐又是头胎,还早。我先去沐浴更衣,大哥也要沐浴更衣。你去吩咐下人烧热水,准备的热水越多好越好,再准备一些鸡汤和参汤,吊在火里,如果要用不会手忙脚乱。”
小磊马上冲了出去。
外面的大雨倾盆而下,夜空的电弧滋滋作响,守卫在谢宅周围的军士们得到长官的命令,说今晚会是最紧张的一晚,让大家打足精神预备着,等这一晚过去了,他们就不用这么累了。
……
不多会儿,热水陆续抬了进来。
盛青黛先去里屋的浴房洗漱。
盛青蒿则在东次间的浴房里洗漱。
兄妹俩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头发都洗了好几遍。
裹着大毛巾出来,在屋里升起的炭火前炙烤,很快就头发干了。
盛青黛换上一身白大褂,头上戴着白色帽兜,手上还有手套,背着自己的药箱,往盈袖住的里屋暖阁里去了。
“姐夫,如果你也想陪在这里,最好去沐浴更衣,我大哥那里还有多余的白袍。”盛青黛轻声劝告谢东篱。
盈袖这一次生产,谢东篱根本就没有让稳婆和太医们进屋子。
他如今只相信盛家人。
祖神的手段太过神出鬼没,谢东篱担心自己防不胜防,因此索性把当初准备好的稳婆和太医都劝退了,一心等着盛青黛和盛青蒿的到来。
幸亏他们赶得巧。
当然,如果他们赶不及,谢东篱是一定会亲手给自己的儿子接生,绝对不会假他人之手……
谢东篱揉了揉眉间,起身道:“那我去洗一洗。”说着捏捏盈袖的手,看向她忍痛的面容,忍不住低头在她眉间亲了亲,摸摸她的脸。
盛青黛忙转过头去,笑着道:“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盈袖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羞怯了,将脸颊在谢东篱掌心里蹭了蹭。
她的肚子不疼,就是腰酸,酸到极点,就变成了痛,说不出来的痛,但目前来说,好歹还是忍得住。
谢东篱看得心都揪了起来,但却无计可施。
他有通天彻地之能,却在这件事上完全无能为力。
“你去吧,我还要睡一觉。”盈袖勉强笑道。
腰腹间的酸痛如波浪般一潮一潮地涌过来,身体的保护机能开始自动启动,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睡眠永远是人体最好的自我修复机制,哪怕是生孩子的当口。
盛青黛在旁边看着盈袖,每隔一刻钟给她诊一次脉。
盛青蒿在东次间准备各种催产的汤药和药丸,小磊就在旁边给他打下手,切药草,捣药末,忙得不亦乐乎。
采芸带着众丫鬟婆子在外屋候着,不断地烧热水,同时将大大小小的巾子都摆了出来。
这一夜,谢家内院灯火通明,没人睡得着。
大家好像都忘了小小的阿颜。
她一个人抱着胳膊坐在小板凳上,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盈袖半夜的时候是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唤醒的。
身体里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要把她活生生锯开,她快要被撕裂成两半了。
羊水已经流干,她的孩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