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寒的勇气用完了,站在一边开始哆嗦起来,能清晰地听见上下牙齿叩得响的声音。在这里上班还不到一年,就已经经受了万山绿过多的压榨,一直处于言听计从的状态,所有的愤怒都忍着,但回报她的还是被当面捅一刀。突然之间有了十二分的勇气反对,说出了心声之后,又发觉一切都那么无力,要被开除了吗?可怎么办?没有后台呀。
她一抖,万山绿也被传染了一般,也开始抖了起来。
郝天沐有些于心不忍,心道金重山啊,金重山,你这是间接害了一个好不容易从农村跳出来的孩子了。你不作死,怎么会连累这么多人呢?
转念一想,这些人意志不坚定,该她们承受这一切。
种的苦瓜,别指望收上来的是甜瓜。
成年人了,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个女孩敲开了院长门,递进来一个包包,周云妮接过包包,什么废话没说,直接给她拉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李牧的办公桌上。
桌子上摆的东西,看得郝天沐和唐康之咂舌。这全是各种不同的药,未开封的,有十来瓶。
万山绿不敢扑上去,因为那样没用,在包包的夹层里,确实翻出一张空白的报销联票据。
“这是你的包包吧?”周云妮冷冷地问。
万山绿低着头不吭声。
“这些药不是你买的吧?如果我没说错,咱盘存的时候经常会缺药,对吧?是你拿了,对吗?”
万山绿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发不出声来。
“你想说不是你一个人拿的,但别人拿没拿我没亲见,但你拿了,咱一屋子的人都看见了。这空白票据在你包包里,不是它长翅膀飞进去的吧?和王若寒说的一样,我记得她领的票据的起止号。”
“李院长,我一时糊涂,您原谅我吧,万重山是我姐夫,他求我,我不能不帮他,我就拿了这两次,真的,没拿别的了。这些药,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家里孩子病了,我拿回去给孩子吃的。”万山绿道。
“据我所知,你还没结婚吧?你拿回去给哪个孩子吃?”周云妮一脸天下人在我脚下的面容,万山绿不敢直视。她不敢和人家结梁子,因为人家是有后台的,老爹当的官不小。
“我,我,我拿回去给邻居的小孩。”万山绿说的是实话,但不是白送,而是以便宜一半的价格卖。
“你恐吓王若寒了?逼着她给你的票据?”周云妮冷冷地问。
“嗯。”万山红低下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
郝天沐很想对李牧说农村的孩子拼了命读个书不容易,好不容易跳了龙门,别给人家为难,但说不出口,毕竟人家才是领导,他不过是推动这火山爆发的导火索。
觉得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影响别人工作,就拿着周云妮给的复印件,告辞出来。
开车的时候,郝天沐直摇头道:“这个金重山,为了一己私利,害了多少无辜?”
唐康之心情也很不好,点头道:“郝书记,您说那个王若寒会不会被开除?”
“你很关心她?”
唐康之吞着唾沫道:“我觉得我处的位置和她差不多,都是被迫的。您会不会开除我?”
郝天沐笑了,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在财务科长的位置上干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金重山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是被胁迫的,不是你本质有问题,上面是会给你机会的。”
“我昨天早晨就准备把金重山给的钱拿过来的,忘了,今天走得急,都没回办公室,明天一早我一定拿来,上缴给您。”
“上缴给我?国家的钱,你上缴给我干什么?直接上缴给单位财务。”郝天沐道。
“好,事办完了,回单位的时候,我把这账做进单位账里。”唐康之讪笑了一下,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
“不知道那金重山会被怎么处理?”
郝天沐想了想,道:“这么大的问题,恐怕不是朵岭粮站能处理的,估计市局也会请公安部门介入,这数额太巨大了,他不是犯错了,也不仅仅是违法,是犯罪了。一百多万,是个天文数字啊,他要拿不出来,牢底要坐穿的。”
“我就奇了怪了,他有个这么好的妻子,有份这么好的工作,薪酬也是朵岭最高的,他为什么还这么缺钱用?”郝天沐自言自语道。
“金站长表面看着很开朗,其实从不和人谈论家庭。谁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万主任不是坏人,他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为什么一点都不珍惜。看万山红的样子,一点都不屑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唐康之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万山红是个很自尊自爱的人,金重山是个为了钱没有下限的人。这两个人怎么被捆绑到一起的?最重要的是,这金站长为什么如此爱钱?两个人养个孩子,他们不缺钱啊,这是个迷呀。”
“要不我们去问问?”
“找谁问?万山红是个打死都不会说的人,这种人最要面子了,怎么会像祥林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