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躲起来了,我就跑到他办公室去堵他,一堵一天,总算见着他了,他今天说要开会,明天说上面还没批下来,后天又说财务里没钱,反正准备了一百个理由搪塞我,要了一年多,最后他主动喊我到厂里去,我还以为抚恤金要下来了,谁知他拿着一张账单跟我说,抚恤金发下来了,但我爸弄坏了厂里的机器,花了不少维修费,抚恤金抵了维修费,我们还倒欠厂里的钱。他还装好人,说厂里本来要父债子偿的,但他是我爸的好朋友,不忍心找我们几个小孩子要钱,跟上面说尽了好话,才免了剩下的巨额赔偿。我们能怎么办,除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是打碎牙往肚里咽。指望这些王八蛋帮我们?属于我们的都给扣下来不给,不属于我们的,我们哪敢去要?而且我们就是一堆孩子,谁懂得这个政策那个条例的?反正别人怎么说我们怎么听呗,横竖就是受欺负的命。”
“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一次性抚恤金那是针对你爸爸去世这件事的,其实你们当时五个都未成年,厂里还应该应该每月下发你们五姊妹供养亲属抚恤金,你爸工资的百分之三十。这些人的良心真是黑的。”姜镇长脸气得成了猪肝色,简直被这个人的无耻给擂倒了,天下居然有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干部,简直丢尽了国家干部的脸。
不知道这个规定的都望着姜镇长露出疑惑得到解决的痛恨,知道的也是眉头紧皱。这个李步开,干的这叫事?
“李步开?这只老狐狸,还在厂里当厂长吗?”杨怀权记下了这个名字,问。他可不是那种除了义愤填膺,不解决问题的人,他要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把厂搞垮了,去年退休了。”夏明举收起了激动,又回归了当安静水滴的状态,道。
“退休了,也要把他给揪出来。这人要严查,看看,除了对待这家孩子的不公正上,他还干了哪些缺德事,特别是看看他有没有经济问题。首先那一次性抚恤金到哪儿去了,其次,该给你们未成年人的抚养费谁领走了?如果没有发,那些当领导的事干什么吃的?”杨怀权在此非常激动。
“我们厂里所有人都希望有人能查一下李步开的经济问题,都是一个单位上班的,凭什么别人家住几十年的破房子,他家有钱买新房?钱从哪儿来的?”夏明举见最大的官怒了,连忙顺势说出了普通职工的心声。
“现在搞改制,不少国有资产进了私人的腰包,内部杂志上经常刊登这种文章,是应该认真查一查。”郝天沐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他能力有限,最多只能助攻,看杨怀权是不是能把这件事落到实处,这里只有人家有这种能力。
“能把这几个可怜孩子的一点钱要回来就是天好了。饭做好了,菜都上桌了,走,大家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到了吃饭时间,桃子催了好几次了,卫稻香见大家聊得正欢,没喊,见话题过去了,才开始喊。
郝天沐将明举安排在杨怀权、赵友忠、姜镇长、唐书记、萧书记、罗浩熙、罗冠英、郝圣一桌,其余的分了两桌,奶奶带着赵艳芳、苗倩茹,加上冠豪、冠杰、明亮、桃子一桌,卫稻香和桔子、明云、明霞、明彩、郝星、郝月一桌。
大家都没喝酒,就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再没人提过去的事,大家都在埋头吃饭,饭菜那个香甜可口,简直妙不可言,那是只有谁家办酒时,才有的那种丰盛的香味。
明彩不由得在桔子身边道:“好好吃哦,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餐饭。”
卫稻香少有的和颜悦色,居然说起了客套话,“好吃就多吃点,以后想吃了,经常来,小姨别的供不起,一餐饭还是供得起的。”
“真的?小姨,您真好,谢谢您。”明彩的一张嘴特别甜,当然这种感谢也是由衷的,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对她横眉冷眼的人多,对他们一家付出热情的少,对于那少得可怜的热情,她非常珍惜,并且不吝惜内心和言语的感激。明彩很会分析问题,因为得到了太多语言的蹂躏,而这些恶毒的语言给她的心灵造成了伤害,她发誓要用好听的语言,给别人带去好的感受。试过之后,她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要你好好说话,别人一般会也返回以好话。这也鼓励了她继续说好听的话,对谁都说好听的话。
“那当然,我舅妈可好了,看看我哥哥姐姐,还有我的工作,都是舅妈给的,对我们可好了。要不是我舅舅一家人,我们三姊妹还在农村里种田呢,一年下来都看不见钱。天天欠肉吃,一年才吃一次,在我舅妈这儿,天天有肉吃,一个星期还喝一次汤,不是鸡蛋青菜汤,是鸡肉猪肉煲的汤。”桔子道。
郝星瞠目结舌,桔子以前可一点都不爱说话,一直都怕这个舅妈,进城一趟,嘴巴像抹了蜜的,有进步啊。而且老妈很喜欢听好话的样子,一脸得色。不由得冲桔子伸了伸大拇指,那意思是再接再厉。
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轿子抬得越高,轿中人就越觉得自己是个角色,继而严于律己,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突破了思维藩篱的,高尚的人。
“嘻嘻,小姨,那我以后经常来,您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