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辆我看清楚了,开车的是郝星,里面坐着个帅哥,是不是郝星谈朋友了?”
“不是去江城?怎么走乡间小路了?”
“哟,不会真的是郝站长要开厂了吧?”
“开厂?开什么厂?”
“不晓得吧?储运站要裁员了,郝站长说开厂将这些买断的职工安排进去,让他们有饭吃,还比储运站的吃得好。”
“真的?有那好的事?拿着买断的钱存起来,转头就有一份比以前薪水更高的工作?”
“这厂肯定在朵岭开吧?我的天说不定谁家又走运了,郝站长征地,真金白银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赶紧跟着看看,说不定看中我家的地了呢?”
“呃,他们去的地方明明有我家的土地,我去看看。要是征用我家的地就好了,我可以少要点钱,换我进去上班。”
“想得美。”
“想得都不美,天下哪来的美?我去看看,万一要征用我们家的地呢?”
“我也想去看看,我家在那边也有地。不过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班了。”李梅梅刚往前面走了两步,一想不对,又跑回来,将老公萧智轩从床上拉起来,让他去看看。说不定真的征了咱家的土地呢?
“慌里慌张的,干什么?”赵腊梅在前面走,李梅梅在后面喊。
“知道吧?郝站长动真格的了,真的要开厂,姜镇长已经带着他们去看地去了,我那边正好有块地,一年种得个大累死,也没收一点芝麻绿豆。要是看中了,卖个几万块钱就好了。”李梅梅被这个设想的美好给激动了,心情特别好。就像购买彩票的人期待正在开的奖一样,神经跟着起伏不定,内心充满期待。
“真的?哎呦,还是你们这些有土地的有盼头,随便一点地都能换出钱来。”赵腊梅是外来户,因为在储运站上班,才买了块地基,在这儿做的私房,房前屋后超过五米的地方都不是自己的,所以一边瞧不上农民出身的当地人,一面又羡慕他们的土地是身后的资本。
“就是不知道郝站长家里开什么厂,你说我们到底是买断了,去郝站长的厂里上班好呢?还是留在储运站上班好?储运站里要死不活的,拿一点工资,撑不着也饿不死,但好歹是国营企业,稳定。”李梅梅一边自语,一边想听听赵腊梅的主意。
赵腊梅一听立马在心中打起了自家的主意,站里已经有消息了,这次裁员先捡双职工家庭裁。他们家一家四口有三口在储运站上班,一家人肯定至少有一个要被裁,两夫妻正在家里商量,是不是让赵腊梅做个假,弄个大病证明,争取提前内退,减少名额。
可是自己内退了,还有个闺女在上班,闺女也有被裁的危险。他们正在为这事头疼,听说郝站长来真的,真要开厂,安排下岗职工。她又开始琢磨了,自己内退了去人家厂里上班吗,年纪一大把不说,还没文化,人家新开的厂肯定不欢迎自己。闺女倒是年轻,而且读了个高中,矮子里面选长子,还算有点文化,进去说不定比自己有前途。
啧啧啧,选择,永远是件很困难的事。
“这个谁知道?你得自己拿主意,谁都没长后眼睛,跟赌博一样。你一个人在储运站上班,这次裁员也裁不到你头上,再说了,你家萧智轩又会赚钱,家里还有土地。再怎么改革,你们也有双保险。不像我们,少了一份工资,别的地方找补不回来。我们也难啦,实在不行让我家萍萍买断去郝站长厂里。可又一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个铁饭碗还是稳定一些,以后嫁人人家还不是看有没有商品粮户口?这样想来,只有我一个人回家了。”
赵腊梅的脑子转了一个圈,把自己绕晕了,就是下定决心。从大局考虑,她确实得牺牲自己,成全丈夫和女儿。总不能说我家里下了一个,你再裁一个吧?一个家裁两个,是不是太无情了点?
但又怕万一进了郝站长的新厂,收入比站里好很多,他们又有深深的失落。哎,该怎么选呢?头疼。
“也是,女孩子还是让她有个铁饭碗端着好。看见没有,郝站长上台了,储运站的待遇就好多了。端午节钱也发了,东西也给了,一分钱没拿出来,回娘家还露足了脸。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李梅梅在安慰赵腊梅,同时也在说服自己,此刻她打定了主意,要紧紧抱住这个铁饭碗。
萧天奇难得勤快一次,牵着牛在田埂上吃草。沾傻闺女的光,从唐尧之手上抗争回了五千块,除了换了手上一只表,其余的钱都找不到去处,跟着他勤巴苦做了一辈子的老婆子连件新衣服都没捞上。手上一有钱他就跑了,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捉襟见肘。
家对他来说,就是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惦记的地方,他最后的退路。在这个退路里,他还把自己宠成了王。
钱败完了,萧天奇就回了,老婆子问他要钱,他捶了人家一顿。老婆子哭了一夜,他良心发现,起了个早床,出来放牛。刚将牛丢在荒地上吃草,坐在草地还没掏出烟来,就看见一排车开过来,停在离他不远的路上。
车上下来的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