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咱的厂里生产的东西,又小又薄颜色又多,能看电影能放歌,能打电话能办公,别的功能我都说不上来,总之多着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玩意办不到的。是不是是个人都想要一部?咱私人买不起单位买呀,没钱人买不起有钱人买呀,一部超过两万块钱,你们说这个厂会不会亏?我判断啊,不仅不会亏,还会大赚特赚,赚到外国去,你们信不信?不信的不投,反正我是要拿钱出来入股。这是我的分析,你们可以不听,听了的,等以后成了亿万富豪别忘了哥的大恩大德,要是成不了亿万富翁,也不要怪哥的分析有误。”
他这话一说,立马有人往家里跑,回去商量入股的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郝站长就是一个靠谱的人,他给的福利是货真价实的。
那些没拿到一万块钱股份赠予的人,此刻也没什么遗憾了,未来有的是希望,在公司做出了贡献,还有股份赠予,未来一片大好,前途一片光明,买断吧,进去吧。特别是那些单职工家庭,能给配偶找份工作,都豁出去了。反正穷得不能再穷了,赌一把,说不定能打个翻身仗。
“童科长,我买断,储运站这种要死不活的单位,我早就待够了,早就想出去,就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郝站长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不出去才傻呢。未来生产比大哥大还高端的东西,这种单位前途一片大好。定了,我买断,跟着郝站长混。看到他把朵岭超市做得那么好,我没理由对他没信心。”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个人带头,大家都跟着头羊走。
“我买断,我买断。”又有人激动地嚷嚷,那是做出人生最大抉择的表现。
此刻最纠结的要算李火焰的儿媳尤鸳鸯了,她那个天杀的老公,回电话的时候,那十个名额已经抢完了。她多么希望老公拒绝她买断啊,偏偏老公说:“有一万块的股份,买断的钱存银行吃利息,马上还能上岗,每个月依然有工资,还比储运站高,三好的事,哪儿找去?买断,赶紧买断。”
这个混蛋,说完了话就把电话挂了,都不给她机会多说两句。再打过去的时候,人家说打电话的人早就走了。
“李永,你个混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挂电话了?我现在买断也拿不到那一万元的股份了,现在我还买断吗?真是的,朵岭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可只收一百零一人,再等一会儿,那些疯子都要把名额抢光了,想买断都不允许了。李永,你就是个混蛋,混蛋!”
不行,我要再给他打call机。尤鸳鸯又开始给丈夫打call机,call了十次,过了一个多小时,对方还是没回电话,脚差点把地板跺穿了,面前的电话就是不响。
“怎么办?怎么办?”
尤鸳鸯想出去找公公婆婆商量一下,但又怕错过了丈夫打的电话。这时候她想起了郝站长的那个小哥小,要是丈夫手上有个小哥小,自己拿起电话就能接通了。确实是的,这个即将上市的东西,很有前途啊。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下午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还如此消磨人。下定决心要下楼去看看情况,准备以最快的速度下去,风一般地跑上来,但刚一下到楼梯口,就听见电话铃响。猛收脚的时候差点摔着,尤鸳鸯立马转头去接电话,拿起听筒,里面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什么,肯定不是丈夫打的,她气恼地将听筒狠狠地放回去。
“破call机中看不中用。”
听到广播播到已经有八十八人买断,还剩下十三个的时候,她更着急了,已经失去了下楼去看个究竟的兴趣,又跑到电话前面打了一个call机,打完了,也没那么急了,就望着电话发呆,手上在转动着圆珠笔,边转嘴里边念念有词。
买断,不买断?
不买断,买断?
……
除了尤鸳鸯,着急上火的还有肖光荣和王鑫亿,王鑫亿现在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已经自动屏蔽了王必玉夫妻俩的絮叨,竖起耳朵听播音,每多一个人买断,他的心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一个紧缩。这个紧缩不知道缩了多少次,缩得他有些麻木了。
郝天沐呀郝天沐,我要是像你这么有钱,我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拿自己的钱办公家的事,算什么本事?
仔细一想,自己可不是相反,拿着公家的钱办自己的大事,所以被拉下第一把交椅的。偏偏人家拿着自己的钱替公家做事是不违法的,但拿着公家的钱,办私人的事,是十恶不赦的。
郝天沐,这太没有天理了,凭什么你能在储运站天下归心,而我下了台就成了孤家寡人?
“王站……呃,王鑫亿!”王岳铮,冲王鑫亿喊了一声。他今天很头疼啊,本来这个纠纷应该李火焰处理,但李火焰陪着老婆去银行存钱了,只能他来解决。
王鑫亿将人家闺女推进池塘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不对的,甚至性质很严重,有谋杀的嫌疑,但革命队伍内部的事,只能内部处理,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凭良心讲,他是站在王鑫亿一边的。对王必玉一家人做了一阵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