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这些菜还不错,都是我们带来的厨子做的。你们就吃了吧。”说着,端了茶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
蒙顶和眉尖悄悄抿嘴笑了,拉着齐意欣一起坐下,慢慢吃起来。
刚没吃几口,外面来了个夏家的婆子,笑着进来对顾远东行了礼,问道:“少都督,奴婢是大少奶奶那边的管事婆子。我们大少奶奶听说听说今天少都督的婢女从霓裳羽衣店买了身洋装,想让这位姑娘穿着去给大少奶奶瞧一瞧。”言毕,一眼一眼地往厅上三个正坐在桌子旁边吃饭的婢女身上扫过去。
顾远东放下茶碗,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碗上的小盖子,“你们大少奶奶,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有闲心看人家新买的衣裳?”
那婆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定在坐在蒙顶和眉尖中间的齐意欣身上,笑嘻嘻地道:“我们大少奶奶好多了。这会子刚吃完饭,想消消食呢。”
这是要拿齐意欣做个消食的乐子了?
顾远东脸色微变,齐意欣已经赶紧站起来,笑着对那婆子道:“妈妈略等一等,我去换了今天新买的衣裳,就跟妈妈一起过去见大少奶奶。”又看着顾远东,嘴角噙笑,“能给大少奶奶消食解忧,是小欣的福气。”
顾远东明白过来,闭嘴不语,跟着齐意欣进到里屋。
齐意欣去里面的屏风后面换上今天买的紫红色连身洋装,想了想,又把黑色贝雷帽戴在头上,只是将黑色面网搭在帽沿上,并没有放下来。
顾远东回头看见齐意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眉头微皱,将屏风上面搭着的雪青色薄呢小披肩给她披上去,低声道:“你可以不去的。”
齐意欣笑盈盈地将披肩前面的缎带系成个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呢?我还一直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去见见这位大少奶奶呢。没想到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去真是太暴殄天物了。”说得乱七八糟。
顾远东笑了笑。他知道齐意欣这样说,是为了宽他的心。
“只是让你去做婢女,实在是委屈你了。是我考虑不周。”顾远东叹了口气,坐回里屋的椅子上,又有些头疼。晚上睡觉可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当齐意欣是丫鬟,给他陪夜?
齐意欣一时没想这么多,她对那个大少奶奶,充满了好奇,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去见一见她。
看见齐意欣跃跃欲试的样子,顾远东也笑了。齐意欣身上,有股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生机勃勃的感觉,让他一直觉得很新奇,而且振奋。跟她在一起,似乎从来不会有郁闷颓废的时候。
不过顾远东到底不放心齐意欣一个人去,派了蒙顶跟她一起过去了。
那婆子虽然有些不满,可是顾远东一板脸,她就不敢再说话了,赶紧领着顾家的两个丫鬟进内院去了。
齐意欣和蒙顶一路低头跟着那婆子往二门上走,沿路看见都是行的大路,有些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夏家大少奶奶住的院子,似乎是她们上次去过的正院后面的一个小院子。
进了屋子,齐意欣和蒙顶低着头垂手侍立,并没有到处乱看。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见屋里还没有动静,忍不住抬头四下看了一眼,就只见满屋子的金壁辉煌,就连供桌上的花瓶,似乎都是嵌了金箔的。
齐意欣和蒙顶对视一眼,都抿了嘴笑。
从里屋出来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歪着头打量了她们两人一会儿,指着齐意欣道:“你是那个买了洋装的丫鬟吧?——跟我进来。”说着,转身进去了。
齐意欣对蒙顶使了个眼色,跟那小丫鬟进去了。
里屋比外面暖和许多,像是有地龙和火墙。
来到里屋,齐意欣飞快地四处看了看。里面的屋子,比外面强点儿,没有那些金壁辉煌的东西,倒是秀气典雅了许多。北面的千工拔步床上悬着珍珠罗的帐幔,靠东墙的多宝格上有一个青铜小鼎,里面似乎焚着香。还有几支大大小小的冰裂纹花瓶,高低错落的放在里面。南窗下面有个贵妃榻,跟齐意欣在顾家西次间的贵妃榻有些想象,就是颜色不同。这里的贵妃榻,是杏黄色的。
榻上有个女子半卧在那里,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望着齐意欣身上的衣裳出神。
那个小丫鬟凶了齐意欣一句,“看什么看?见了大少奶奶也不行礼,江东顾家还是大家子呢,怎么挑了你这种人做丫鬟?一点礼数都不懂!”
齐意欣横了那小丫鬟一眼,屈膝行礼,道:“奴婢小欣,见过大少奶奶。”
贵妃榻上的女子坐了起来,曼声道:“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哭多了?
齐意欣暗自琢磨,走到大少奶奶跟前,趁那人打量她身上的衣裳的时候,也趁机打量这位大少奶奶。
倒是个容色秀雅的女子,最明显的,便是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这衣裳还真是你穿合适。”大少奶奶笑盈盈地道,伸手去摸齐意欣身上的洋装,“我还说这样的衣裳,又贵,又挑人,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