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
张英坐在马上,隔着衣服抓了抓有些痒的屁股,瞥向身边的手下。
“回大人,两炷香了。”
那锦衣卫恭敬道。
“哦,已经两柱香啦。”
张英望向那紧闭的大门,心中暗自思索着之前收到的吩咐,视线在锦衣卫中缓缓扫过,定在某处,不禁得意地冷笑。
‘卢剑星啊卢剑星,你拿到了功劳又如何,现在这功劳可是成了你的催命符啊!’
“这么久了还不开门,难道装作没看到我们就得了?”
张英面色阴沉,不满道:“锦衣卫办差还从来没人敢无视的,来人!给我上去叫门!”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一个锦衣卫总旗站了出来,面容堆笑着拱手看向张英。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张英便直接皱眉斥道:“你站出来干什么?不知道卢剑星卢总旗在积攒功劳,以求补上他老爹百户的缺吗?一定眼力见儿都没有,怎么做同僚的!啊!”
那个站出来的锦衣卫闻言分明一愣,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张英。
张英没空闲理会他,此刻他正看着卢剑星。
他眯着眼睛,轻笑道:“卢剑星,这大好的功劳你不要吗?”
“我……”
“大哥!”
沈炼赶忙抓住卢剑星的手臂,沉声道:“张英不怀好意,别上当!”
“嗯。”
卢剑星轻轻点头,望着张英道:“百户大人,严佩韦大人还未定罪,贸然……”
“费什么话!这些是用得着你去考虑的吗?”
张英见卢剑星似乎要拒绝,当即不耐烦道:“赶紧上去把严佩韦带出来,这是命令!”
说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阴险道:“当然,办好了这件事功劳不会少得了,其他人若是想要拿这份功劳,那就自便!”
尾音沉重,这话说的明显不是‘自便’,而是‘不要’。
只是在人群之中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存在,但张英并不在意,毕竟这种人终究只是少数。
而没有了人手支撑,卢剑星几个进了严府之后,还能不能出来,说的算的就是他了。
“还磨蹭什么!快些办完事!难道还叫这么多弟兄等着你?!”
张英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灰暗天空,冷冷地说道。
沈炼面孔微垂,眼眸之中闪过狰狞之色,拳头紧握起来,就要发作。
“二弟,不要冲动。”
卢剑星反手抓住沈炼的胳膊,低声道:“看来这一劫是必须得闯一闯了。”
说罢这话,他便转身面向严府。
这时,身边的一道身影却是快他一步,提前迈步而出。
“捉拿阉党,这可是个不小的功劳。”
高峰脚步微顿,回首笑着望向卢剑星,“分我一份如何,卢兄?”
“哈哈!自无不可!”
卢剑星微愣片刻,随即大笑着走上去,拍了拍高峰的胳膊,而后两人一同走向严府的方向。
靳一川看了沈炼一眼,侧侧头做了个跟上来的姿势,小跑着两步跟上了高峰和卢剑星。
见此,沈炼自然没有其他选择,只是在此之前,他对张英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牙齿之间挤出一声冷哼。
“锦衣卫求见严佩韦!严大人!”
来到严府门前,卢剑星握起大门上虎首衔环的门环,重重敲击几下后朗声喝道。
沉静片刻后,深黑大门从里面敞开一角,一个眉目俊朗的健硕青年从门内露出半个身子,笑容和煦态度有礼。
“大人,有事儿吗?”
青年拱手而立,轻声询问道。
“在下总旗卢剑星,求见严大人。”
卢剑星抱拳回礼道。
“在下严佩韦之子,严峻斌,家父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青年面带温和笑容,语气亦是轻缓柔和,但态度坚决强硬。
“严公子当知晓锦衣卫做事的习惯,此事是镇抚司有令,非是你我能够抗拒的。”
既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卢剑星自然不希望有任何意外,未免面前这位严佩韦之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才有此即是威胁又有劝说的一句。
“这是驾贴,我们只是想请严大人回衙门去问几句话,事情如何,还未有定论,还望你与严大人能冷静处之。”
递上言明一切的驾贴折子,卢剑星淡淡地瞧着面前这个青年。
“况且让我们进去,也好过让我们身后的那位百户大人杀进去,你认为呢?”
严峻斌垂目沉思一瞬,嘴角再次翘起来,颔首道:“好!”
侧开身子,严峻斌让出一条道来。
高峰随着卢剑星走进这敞开一角的沉重黑漆门,左手轻抚着腰间挂着的绣春刀刀柄,随后猛然握住,握紧!
进了严府,塌下石阶,落在身后的大门发出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