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如此贪恋。
白序遥是最好的工具。
商场上,无数人都这么认为。白序遥保持着铁面无私为公司和历任雇主效力,冷眼看着淤泥沉浮,擅长搅弄浑水,自己却一身干净,是最名副其实的刽子手,格外好用。
但,当工具有了自己的欲望呢?
过了好久,嘴唇才从那道咬痕上离开。
震动的手机被打开。
是来自他亲爱的雇主,发来的短信:
【0+li:他同意了。帮我安排订婚宴吧。】
手指动了动。
【白序遥:好。】
车内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一个联系人的电话被选中。
电话被他放在了耳边接通:“我是白序遥。”
“……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是他,语调几分停顿,但尚且还算平静。
“突然打扰,很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你说。”
“你在中央法院的前辈,最擅长处理的是国际公司法案件,”白序遥说,
“并且现在手上最重要的案子,就是目前a国,宋家和本土企业有关竞争法的纠纷案。没错吧。”
对方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南禾的嗓音才传出来,不急不缓,
“原来是这样。你为你老板的案子不辞辛苦,竟然求情到了我这里啊。”
拿着手机,南禾浅琥珀色的眼眸微敛,他的唇张合,
“那个案子我知道,目前的确是被中央法院拖着处理。但是快圣诞了人手不足处理进度很慢,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对吧。”
白序遥笑了声,“那个案子应该需要加快点解决。”
“很抱歉,我不觉得我有任何义务,或者任何动机,要为宋家办事——”
“林小姐要订婚了。”
“……”
长久,才传来一声凝滞的回复,
“——什么?”
电话两头,都是空落落的回音。
张牙舞爪的空洞。
刻意隐瞒了这个婚约是个幌子的事实——当然,职业道德也不允许白序遥说出来。而婚约本身很快就会被报上新闻报纸,当然就不算在保守秘密的范围内。
“对,没错,林小姐的婚约。和贺枕流。我相信——你们还算熟人,不是么?”
“……”
对方的沉默几乎有如实质。
白序遥从别人的震神之中得到了一种微妙的愉悦感,但这种愉悦感即刻而止,饮鸩止渴般的嫉妒又汹涌而上。
良久。
“真是,恭喜他了。……如愿以偿。”
南禾似乎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少年清沉的嗓音微微冷笑一声。
他开口,“需要我做什么。加速案子的进程?所以你们姓宋的老板可以回来解决婚约?”
“不是需要你做什么,南禾少爷,是你想做什么。”
白序遥微微往后靠倒,他眷恋地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咬痕,将重音放在“需要”和“想”上,他的语调维持着平静,
“宋先生现在在a国因为官司的事情分身乏术,而且很抱歉,就算他现在回来,订婚这件事情也没法取消。”
毕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白序遥跟了宋时渊这么多年,估摸知道老板的脾气。
所以他也没有现在必要将消息透给他,反而在林小姐面前露了个好。
就像他说的……他是个很讨雇主喜欢的人。
青年开口:“但订婚之后,就不一样了,不对吗?”
南禾那里静了很久。
过了很久一会儿,少年才笑了起来。
“订婚的婚约也可以取消……”
“你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白秘书。”
白序遥谦虚:“你过奖了。”
电话被挂断。
盲音响在安静的车里,一声一声,格外清晰。
白序遥把衣服扯平,将袖口整理好,不急不缓地扣上了袖扣。
一如往常。
这次咬痕很深,感觉能留疤。
……真是太好了。
oh on dieu, 我的上帝。
虽然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不太相信世界上有主宰一般的人物,但这也并不妨碍我向您倾诉, 毕竟我的手机还在充电, 我不太喜欢拨打心灵电台的电话, 并且电台主持人还是个我讨厌的男秃头, 让我跟他说话我还不如对着王八念经。
……抱歉, 没有隐射您的意思。
但我今天有一项罪行想要向您坦白。
就在刚刚, 大概几个小时前, 我才向旁人撒了一个谎。它无伤大雅, 我向您保证, 但我的良心依然受到了谴责, 所以我必须要向您诉说。
是这样的,我喜欢车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