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村庄。
“我们村叫做沙头村,一年都难得下一次雨,水窖里的水有些是三年前存的,我家条件好点,父亲在大队工作,家里有口水窖,村里其他人,都是三、五家共用一个水窖,每天用水都按照人头定量,多一滴都不行。”
钟秀秀这次西部之行很安静,几乎很少说话,但此时她却突然开口了。
大家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钟秀秀的嘴唇有点干,起了皮,但她没有喝水,而是习惯性地抿了抿嘴,才接着说话:“我小时候机灵,学习成绩好,就被送到镇上上学,初中去了县里。”
王蔓云明悟对方为什么要开口了,静静听着。
“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得照顾弟弟妹妹,他们有吃的时候,我没有,因为我是最大的,得先让他们吃饱,我刚开始的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同样是父母的孩子,我也就比他们大一两岁,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他们一样吃东西,就因为我大一两岁吗?”
钟秀秀好像陷入了回忆的情绪中,表情略微迷茫。
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以前那个年代,父母对子女的教育就是大孩子得照顾小孩子,有吃的也是紧着小些的孩子吃,如果钟秀秀是个男孩,她父母在给孩子们分食物时,可能有她一份,但她是女孩。
女孩天生就是弱势群体。
“小时候我经常饿肚子,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可能都挨过饿,也知道饿的滋味,但我还是想说,饿起来的时候真的太难受了,五脏六腑好似都在绞痛,痛得吃把土都解决不了。”
钟秀秀说完这话,看向王蔓云,挤出一个笑容。
有点凄凉。
王蔓云沉默地看着对方。
钟秀秀接着又说下去,“我不想挨饿了,所以当我有了读书的机会,我就拼命读,用力读,让自己永远考第一名,我以为只要我好好读书就能有一个很好的前程,我以为……”
她说到这,突然停下,转头看向徐文贵。
在场众人,只要是了解钟秀秀情况的,都明白钟秀秀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这番话不仅仅是回忆,还有她想摆脱命运束缚却摆脱不了的无奈。
钟秀秀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大家都听懂了,知道她有很多的不得已,不得已让她最终出现在沪市军分区大院,出现在徐文贵身边。
最终又回到生她、养她的这片贫瘠土地。
徐文贵虽然是直男,对钟秀秀也有着很深的抵触,但当钟秀秀说完这番话看着他时,他还是把人轻轻揽在了怀里。
钟秀秀把头埋在徐文贵的怀里,泪水偷偷湿润了眼睛。
所有人看着这样的钟秀秀,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众人的眼神都很复杂。
三名警卫员是知道要防备钟秀秀的。
所以看着感情外露的钟秀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都看向了王蔓云,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钟秀秀的阴谋诡计,还是什么。
王蔓云对三名警卫员微微摇头。
这时候的钟秀秀除了需要徐文贵,其他人都不需要,他们没有必要说话,也没有必要表态,静观其变比较好。
看着眼里有着淡淡怜惜的徐文贵。
王蔓云在内心深处叹息,这样的人确实已经不适合再待在部队。
她不知道此时徐文贵对钟秀秀的怜惜是因为催眠的后遗症,还是真对钟秀秀怜惜上了,不管哪一种,徐文贵都不再适合部队。
张舒兰与叶文静的内心跟王蔓云是一样的评价。
心肠软的人不一定适合当军人。
今天这剩余的程路,徐石锋也开到天快黑才到了沙头村。
沙头村不大,只有五十多户,几百人。
但绝对是周边几十里最大的村庄。
拖拉机还没进村,声音就吸引来了视线,最开始从村里跑出来的永远都是孩子。
沙头村太偏了,又没什么水,就连周边的土地几乎都是山地,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拖拉机,所以村里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突突奔跑的拖拉机。
第一时间,孩子们从村里跑了出来。
王蔓云看了看,都是年龄比较小的孩子,最大的,看着也才七八岁。
“年纪大的孩子都在地里帮着大人干活,只有小的才能在家里干些家务活。”钟秀秀看出王蔓云眼里的诧异,解释了一句。
从这句话中透露出沙头村读书的孩子特别少。
跟朱正毅派人调查的情况差不多,这边干旱贫穷,能活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至于读书,只有特别特别聪明的孩子才会被送去镇上读。
“秀姑姑。”
孩子群里,有人认出了钟秀秀,在叫了一声钟秀秀后,转身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叫道:“是秀姑姑回来了,她带了好多人来。”
村里这会已经有大人出现在村口。
不少人手里都拿着各种农具,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在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