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姬宴平的马车张扬地飞驰向宫门,不等她向守卫表明身份,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在谢有容平静的视线下僵在脸上。
“嘿嘿嘿,走!”阿四还在不分形势地傻乐,满脑子都是姬宴平给她画的大饼:放河灯、打马球。
谢有容亲自掀开车窗帘,借着身高看清马车内姬宴平和阿四,面上浮起一抹笑:“走?三娘这是要带着阿四往哪儿走啊?”
阿四这才注意到外界突如其来的安静,她一个鲤鱼打滚翻身埋进姬宴平的宽袖里逃避现实。
事实证明,阿四绝妙的听力不是无限持续的,当她满脑子玩乐的时候,耳朵也不能跳下来告诉她外面的异常。
稚龄的阿四还能借着年龄优势装无辜,但入学的姬宴平不能装傻了,她一脸萧瑟地交出人质,眼观鼻鼻观心等着谢有容训斥。
谢有容眉头微蹙,毫不留情地训斥:“平日里有些淘气也就罢了,可你万不该拿阿四开玩笑。仗着陛下不在,竟肆无忌惮地冲进宫室带着阿四往宫外跑,这成何体统?她才多大?你此时是笑得高兴了,万一磕碰着,要怎么交代?”
姬宴平偷偷瘪嘴,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会小心照顾妹妹,才不会让阿四磕碰。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到底不敢表露出来。不顶嘴、不辩解、立刻道歉,是孩子面对长辈、学生面对老师训斥的最佳处理方式。常年犯错的姬宴平深谙此道,双手交握、眼睛盯着脚尖,乖巧应道:“师父说的是,儿再也不敢了。”
果不其然,谢有容严肃的表情软和下来:“这次便罢了,既然是陛下首肯的,你出去玩儿吧。”
话里话外并没有允许姬宴平带走阿四的意思,姬宴平登时有些急了。若是旁人就算了,这可是她第一回 当阿姊,要是言而无信,以后做阿姊的威严何在?
但让她当着谢有容的面强行带走阿四,倒不是不敢,实在是做不到啊。
姬宴平委委屈屈地转头瞅阿四,见妹妹圆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往日里跑得飞快的腿儿硬是迈不开步子,期期艾艾地问:“那……阿四怎么办?”
瞧她那磨磨蹭蹭的样子,谢有容好气又好笑,无论是谢家还是皇室宗亲近三代里都子嗣不丰,他还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孩子。但要是就这么放过,任由姬宴平就这么将阿四带出去了,今后她怕是敢上天宫摘日月。
谢有容刻意略过姬宴平的小动作,俯身抱起阿四,张口想说两句管教一二。
“啊啊啊呜呜,”阿四抱着谢有容的脖子就是一顿干嚎,用过了劲儿还打嗝儿,眼角拼尽全力挤出一点泪水,当场引来无数心疼。
谢有容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轻拍背给她顺气,无奈道:“刚才还笑得满城都听得见,这知道就哭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吃喝玩乐的机会没有了,谁不得哭啊。
阿四靠在谢有容肩上嚎地更伤心了。
带着用品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的孟乳母一走近就听到阿四的哭声,那可是心疼坏了。孟乳母顾不得礼仪,快步上前从谢有容手里接过阿四,心肝儿叫着,抱在臂弯里轻摇,“不哭,不哭了。”
“孟妈妈,”阿四这才抽抽搭搭地停下哭泣,“要玩儿。”
“好好好,四娘出去玩儿,和三公主一起去玩,好不好?”孟乳母抽出帕子擦干阿四的眼泪,立刻给她看宫人们携带的用具衣裳,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们确实是要出门去玩。
阿四这才破涕为笑,婴儿肥的脸颊贴了贴孟乳母的脖子:“孟妈妈~”
哄好了小公主,孟乳母向谢有容略微躬身行礼,随后微带责怪地说:“妾有些逾距的话不得不说,四娘与三公主都只是孩子罢了,郎君就是要训斥,也不该疾言厉色。”
谢有容轻咳两声翻过此页,瞥向背靠墙观天的姬宴平,“行了,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与阿四一块儿去吧。下次记住了,不能自己做决定的事情不要自顾自去做,你怎么知道做长辈的不会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