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被允许上毬场一展风采,而姬难向来文弱,这次也负气站到姬宴平的对面去。安图长公主对于这点倒无所谓,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太厉害,让御史参她教子不严,她才懒得管姬难的事,活着就成了。
大量的外官、官眷涌入内宫,虽六尚局主持井井有条,不见杂乱,孟乳母依然担心阿四受人冲撞。孟乳母紧紧跟在阿四身侧,将她拘在高台之上。
姬赤华和姬宴平下毬场击鞠去了,阿四的座次前移,左手边是乳母,太子坐在她的对面,右手边往上一瞧就是皇帝了。可她长得小,往这一坐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皇帝首肯,马球才能正式开始。场中既有天之骄子,冬婳亲捧出金盒向台下走去,这就是要发球了。
阿四挣扎非要看上一眼,不让孩子出去撒欢,瞅一瞅球总不过分吧?
冬婳看着小公主从一团红彤彤长成能跑能跳的小人,哪里能舍得拒绝她的要求。冬婳捧着金盒向上首的皇帝示意,在皇帝含笑颔首后,她打开金盒弯腰给阿四先赏。
球状小如拳,以轻韧木枵实其中,外面裹上薄薄的皮革,再以朱色涂漆。
瞧着就是孩子会喜欢的鲜亮颜色。
“我去!”阿四摸到球就不愿撒手,双手取出盒中朱漆球抱在怀里,不乐意交还。
冬婳只好拿着金盒回到皇帝身边小声说了,看看是不是再拿个球来。
太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阿姊,她笑叹:“阿四这是见二妹三妹丢下她去玩儿了,不高兴呢,不如就劳累冬内相带她去玩一玩吧。”
今日是难得的佳节,这点小事皇帝自然乐意顺着自家孩子,向冬婳道:“那你就抱着她去抛一回球吧。”
毬场中的少年们蓄势待发,各个英姿飒飒,奈何久候七宝球不至,气势难免衰落。姬宴平驱马在原地踏两步,不时的回首望高台,正想着亲自去问问,就见冬婳走近。
冬婳是皇帝近侍,快三十年的情分,看见是她来,众人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冬婳怀里拿的不是装七宝球的金盒,而是拿着球的阿四。
姬赤华立刻驱马到毬场边缘,跳下马迎上去:“内相怎么把阿四带来了?”
小姑娘衣衫鹅黄,举着朱漆的七宝球,从冬婳的怀里跳下来得意地说:“是我要来的,来给阿姊发球呀。”
“你呀,等会儿可得走远些,别叫马伤了你,知道么?”姬赤华弯腰屈指刮了刮阿四的鼻尖,很是了解自家妹妹,“等会要是不想回上面干坐着,往哪儿去都得带着人。”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免有不长也眼睛的人。
“知道啦。”阿四歪头装乖巧。
姬宴平在后头手拿月杖兴冲冲地喊:“阿四看着,往阿姊这丢。”
阿四当即兴奋地回应:“好呀好呀。”
看样子,是半点没听进去。
姬赤华无奈,重新回到队列中去。
“她们等的够久了,四娘将七宝球抛出去吧。”冬婳抱起阿四坐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眯眯地伸出双手往后揽住小公主的腰,熟练又快速的动作让人很难不怀疑内相早有预谋。
阿四颠了颠手里的球,高高地向姬宴平的位置抛过去。冬婳见状便真心夸:“四娘好臂力。”
来到这里之后,阿四多吃口饭都能被夸一下午,已经对夸奖免疫了,心神完全被场中形势吸引过去。双方分为青一队、红一队,姬赤华与姬宴平、闵玄鸣等熟悉的面孔多在红队。
球似流星来,姬宴平手中杖如弯月,挥手间敲击出去直直向姬赤华去。姬赤华胯\下红棕的紫骝马驰骋腾空,再掷珠球,直直向门洞而去。
左右也有东西驱突者,奈何总是缺一口气。仍由着姬赤华和姬宴平相互传递,默契非常。两人乘势奔跃,运鞠于空,连击数百,马驰不止,迅若雷电1。直至孔网前,乐人击鼓鸣乐助威,姬赤华左萦右拂,盘旋宛转,率先击一球入网袋。
“二娘得胜!”周围欢呼声霎时间响彻云霄,乐师停止击鼓,该为鸣锣,挥舞大旗。
阿四耳边一阵模糊,在激昂的乐声和欢呼声混杂中,她听到的太多,反而没能听清任何一方的声音。她双手紧紧抱住冬婳的脸颊,凑到冬婳耳边大声问:“是谁赢了?是二姊吧。”
冬婳同样震声回答:“是啊。二娘向来有‘百发百中、如电如雷’之称,今日又是她的生日,第一球必定是二娘胜了。”
唱筹的卫士在鼓乐中手持红旗,正要在红队的旗架上插上一面红旗却被姬赤华奔马来亲自拦了,场面忽然静下。
姬赤华大笑声穿过宽阔的毬场,清晰地传入阿四的耳中,她说:“我是知道你们的,这第一筹,是慰我家高堂的。乐也乐过了,大可不必记下。接下来可不许再相让了,否则我可再不和你们这群没意气的一起击鞠了。”
这回,七宝球月仗争击,场中人具是骏马飞驰争相追逐。
冬婳也听见了姬赤华的话,她不由展颜笑了,且敢保证现在皇帝必定比自己还要高兴。冬婳保持着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