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礼仪。那头论功行赏,阿四则坐在皇帝阿娘手边,掰着指头给三只可怜兔子安排了归属:皮毛都扒下来,做成围脖送给阿娘做寿礼,然后一只烤着吃、一只蒸着吃、一只炖汤。
如此,阿四在午后的宴会上,吃了一顿全兔宴。
吃过美味的烤兔子, 阿四也就忘却了打猎的种种辛苦,满脑子都是何时再来一趟。怪不得姬宴平总是想方设法地出宫游猎,原来竟是这样好玩又好吃的事。果然, 姬宴平喜欢的, 大都是有趣的好事。
阿四将这番古怪道理和皇帝说了,周围听见的人都笑容不止。
太子见阿四吃得高兴, 叫人添了蔬果在阿四的案上, 好让她解腻。阿四给面子地又吃了小半盘瓜果, 而后擦擦脸, 就要离席去远一些的地方逛逛。小孩子再这样繁琐的大礼上坐不住是常有的,冬婳叫了数个禁军跟上阿四, 以防不测。
田猎跟来的官眷繁多, 不但阿四见惯了的几家皇亲和世家子在, 伴读们的长辈也大都在此。入学之后,阿四才知晓,原来几个阿姊的伴读出身多是世家子, 偶有一两个寒门已经是伴读撞了大运了,唯有阿四年纪正好,皇帝心腹的后辈年龄恰好, 她的伴读才有了孟长鹤、姚蕤。
阿四不往偏僻处去,专门走人多的地方, 将那些没见过的人都一一瞧过去,是不是问雪姑某人是何人。差不多将在场的人都问清楚了,阿四在心里算一算,世家子果然是多得多的。
在较为偏僻的一角, 阿四难得碰见一熟人,玉照的大母端王妃。
王妃这词在如今已经是很陌生了, 论起来在世的王妃大都是祖母年龄,眼下又更换了宫中关于后妃的品级称谓,再过个几十年或许“妃”这个字,就要落在史书里头了。
端王妃拉着一女一男在树后面说话,口气并不好:“你们俩今日怎么也来了?我们家长寿将将入宫与皇孙作伴,要是圣上翻起旧账来,拖累了长寿的前途,玉照那里怎么交代得过去。”
那被树枝挡住了面容的女人哀哀戚戚:“除开这样的日子,我又怎么寻得到阿娘你?我的母亲、母家都不许我踏入一步了,眼下阿娘是连见一面都不许给我了吗?”
阿四站住脚,示意身边人不要再向前走。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在姬赤华生辰宴上被削了爵位除族的临月,那么另一个男人也不用猜了,多半就是玉照的男兄。
除族的事太久远,阿四都不记得两人的模样了,险qq群搜索814巴16963,加入可看小说漫画广播剧些以为两人都去世了,原来健在啊。
话说回来,端王府管教孩子的能力太差了,临月、玉照、玉照的男兄,三人里只勉强教出一个像样的玉照。阿四还记得玉照似乎是姬赤华的伴读,两人大概率是一块儿长大的,玉照能长成如今模样也不算端王府的功劳。
阿四摸着良心说话,长寿的将来还是得看姬赤华啊,怪不得阿娘让端王府把长寿送进宫和长庚一起养呢。
端王妃是阿四记忆中最传统的妻子模样,她对孩子溺爱、对端王柔顺、说是以夫为天也不为过。临月是端王妃捧在手心疼爱了一辈子的女儿,如今见临月过得不好,端王妃虽然心疼,却也不敢因此违背端王和嗣端王的意思。面对临月的苦苦哀求,端王妃只能尽量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往女儿怀里塞,嘴上好言好语,实在的话不能应下半句。
临月离开时,端王府是给足了财帛的,临月虽落魄,却也不缺钱花。临月推开那些首饰,委屈抹泪:“这样的东西,给了我也戴不上头面,不过是落在匣子里吃灰,阿娘自己留着就是了。可我,终究是阿娘阿耶的孩子啊,还有大郎,二十六岁了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差使。先前在弘文馆的生徒废黜,而今连四门学都难进,这样下去,将来鼎都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翻来覆去的几句抱怨话,阿四听了没两句就腻歪了。说话的三个人都是拿不了主意的人,说再多也没能力和决心改变现状。端王妃从前还有些泼辣的名声,后来阿四见她哭得多了,心里就明白,这是个假泼辣。
当初临月瞪阿四一眼,姬宴平能把巴掌扇到临月脸面上,阿四能瞧出三姊对自己的关爱。但端王妃面对女儿受苦,却只能哭泣,再多的也不肯去做的。不过,将姬宴平和端王妃放在一处比较,实在是有些“以小欺大”了。
诚然临月不是一个好女儿,端王妃和端王也算不得好母父。能将女儿养成这样的,从前也没有将她当成孩子来教养,而是当做要泼出去的水来调教。
“唉,都是可怜人。”阿四想起上一世懒散不做家务时萦绕在耳边的“你以后嫁人怎么办”,不免又有些同情。说到底,世上这样多的人,绝非三年五载就能移风易俗的。
随着三人情绪高涨,说话声量也变高,雪姑隐隐约约能听见交谈的内容,她低声问阿四,需不需要去将人清理出去。
阿四眼前浮现出姬宴平颐指气使让人把崔家子拖出去的情形,不由笑了:“罢了,血脉至亲难道真能断绝吗?由着他们去吧。”
“四娘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