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全长可达万里余,商船从广州出发,向南至屯门,然后折向西南方交州,向南途径真腊(中南半岛),越过郎伽戍(马来半岛),再过哥谷罗……
抛开复杂晦涩的各类奇怪称呼,简单来说,就是从亚洲一路沿着海岸线抵达非洲东部。另一条则是过琉球,向日本方向。
此去广州,姬无拂专心窝在马车上一步也没多余下车,全程专心致志地描摹心中的舆图和植物图。
高深的知识记不住,最简单的几样庄稼还是有印象的。土豆、红薯、玉米,三样似乎全是新大陆的东西。刚好不是现今夷人包含范围内。距离发现新大陆,还有将近八百年吧。
这时候就凸显有权有势有财的好处了,她既不缺人也不少船,虽然武器不如后世先进,但她又不是让人去攻打美洲,只是去热情好客的黄皮乡亲们手里换一些植物而已。
嗯……美洲黄金好像挺多的,她也喜欢。
姬无拂信心满满地抱着得意之作欣赏,硬是从白纸上的鬼画符上看出了美好的将来愿景。
先努力改变时下人的观念,尽量让女人站起来,能够控制自己的子宫,学会多少地养多少人、少生优育的道理。再从粮食方面下手,尽可能让每个人都吃上饭,不至于三天饿两顿。等肚子填饱,生命就变得昂贵了。女人就有精力去发展自己,无论是经商、作匠、科举、行医都好。生活充实、未来可期,就会顾忌生育对身体的负担和对事业的影响。
这样一来,粮食产量的增加才不会单纯变成人口的膨胀。“多子多福”的疯狂追求下,是孕妇累累白骨。
漫长的历史早就告诉她了,过多的人口从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会让灾难下人相食变得更惨烈。
“大王乐呵好些天了,是为何而高兴?”绣虎小心翼翼地将磨好的墨汁倒进固定在马车一角的陶瓶中,以免颠簸的马车使低矮砚台中的墨汁流出,方便秦王取用。
依照秦王模糊的要求修改图纸的某个禁军幽幽道:“高兴就好了,何必问为什么。”
姬无拂书画皆不成,画出来的土豆、红薯、玉米三样都难以辨认,只好口述模样,再从随行的数百号人中翻找出擅长作画的人。
画工在当下算是比较低贱的工作,平日怡情尚好,学出个名堂来,天天个时辰为权贵作画玩乐,辛苦又不讨好。因此,能读书入仕的后生,家中长辈是绝不许轻易学画的。
一旦被家里长辈知道,她是凭画工博得秦王喜欢,不敢想那场面该多奇怪。
姬无拂几乎没接触过作画,也不知其中事端,乐陶陶地拍苦瓜脸禁军的肩膀:“回头一定多多地奖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