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澈眼眦欲裂,看着姜临被紫色近黑的雷霆淹没,灭顶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拼了命地向前跑去,旁边的晏星河死死拽住他,喊道:“他没事!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
风澈眼眶簌簌地滚落下泪水,眼角因为刚刚太过用力而撕裂开,血液与泪水交织,火辣辣的疼。然而他顾不上这点疼,心口的疼痛几乎要了他的命。
第八道雷劫还在继续,风澈甩开晏星河,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晏星河在身后大声喊:“别去!他将所有雷霆都引在了自己身上,你现在身上没有一点灵力——”
风澈头也不回,晏星河听见他轻飘飘的嘱托:“雷劫结束,你带着夺舍之人去风家寻首席长老风澜,就说这是风澈求他办事,他自会帮你。”
晏星河猛地抬头,想起先前种种,以及烨城关于风澈的传言,震惊之中,听见风澈的一声叹息:
“倘若有缘,自会相见。”
仿佛面前迎接他的只是一片灿灿烈烈的日光,而非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天劫,声音甚至冷静到可怕。
回过神来的晏星河几乎将琴弦弹断,任何迷魂曲也没能唤回风澈决然的脚步。
“疯了——你若进去,不是白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风澈极力向前奔跑,声音散在风里:
“死也要一起死。”
破阶转机
越靠近雷霆中央,压迫感就越强。风澈没有灵力庇佑,一些乱窜的电流割开皮肉,不一会儿身上就多了许多小口。
风澈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后来,隐约中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
他眯起双眼,向前跑了几步,看清了那个人。
姜临半跪在地面,一手握着“无渡”的剑柄,拄着它直直插入地面,衣袍脏兮兮的,全是跳跃的弧光和新鲜的血液。
他半闭着眼,像是死了一般。
风澈脑海中的一根弦发出了崩断的响声,连滚带爬地向着姜临冲去,却被雷劫的威压坠得手脚瘫软。
他扑通一声跌在了地面上,又挣扎着起身,没有灵力加持,短短的几步距离却如同天堑,像是有千钧重量压/在他身上,每走一步,骨骼血肉在挤压中变形,五脏六腑在压迫中移位,神魂在灵府中战栗。
浑身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到底是十倍的雷劫,纵然是第八道的余波,也能要了他的命。
天上的雷霆在逐渐消退,风澈终于挪到姜临面前,一不留神,再次跪到了地上。
他的身体本就不如剑修扛压,经过这一路折腾,喉里涌上一股腥甜。
一口鲜血喷出,滚烫的液体粘在唇畔,风澈止不住地呕血,泪水糊住了他的眼。
“姜临……”
他虚弱地拄着地面,轻轻地唤姜临,趁着雷霆停歇,手脚并用地爬到姜临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天际烫金色跃动的电弧还在疯狂酝酿,而怀里之人四肢冰凉,酥麻的电光不断传递到风澈身上,他压抑着伤口的绞痛,紧紧地搂住姜临。
姜临还有一丝微弱的生机,但根本不能支撑最后一道雷劫的伤害了。
极端压抑的气氛之中,风澈几乎绝望,仰视那道即将降落的雷霆,忽然感觉消耗一空的丹田猛然开始运转。竟然柳暗花明,他破阶了。
紧接着,周遭的灵气向他汇集,他身上的气息开始猛然攀升。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在这一瞬间,方圆万里的一草一木落在他神识范围内,也自然落在了他心底。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他抬起手,金色的流光出现在半空之中。无数时间的轴线在其中跃动旋转,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时间刻痕对齐后瞬间凝固,在上方腾起一座日冕,指针指向了当下的时辰。
风澈忽然豁然开朗。若他想让雷霆不坠落下来,就要让时间停在现在。
“时间界——时间凝滞。”
他破碎的喉咙之中轻轻吐出一声呢喃,下一瞬间,日冕之下荡起一圈水流一般的涟漪,周遭的一切在接触到的刹那暂停在半空。金色的流光侵蚀而上,不可一世的雷霆在慢慢瓦解,消散。
风澈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摸着姜临的后背。四野寂寂,万物静止,他恍惚间以为天上地下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时间界到底是不被天道允许的,维持这么久已经是天道仁慈,劫云翻涌了一会儿,又开始向着雷霆中注入能量,风澈立刻调用全身的灵力维持时间界。
二者互相制衡了许久,久到风澈扶着姜临的手也抖得不能再抖,“尘念”和“何夕”榨干了其中蕴藏的灵韵,软软地瘫在他的肩头。
最终,时间界也碎了。
漫天的金色碎片飘散而下,时间法则重新开始运转,雷劫降落,纵然它已经削弱到一丈宽,然而对于风澈这种压根不会靠肉身之力抵抗雷劫的人,几乎是灭顶的灾厄。
他闭上眼,过去的记忆如影随形,肉身湮灭灵魂碎裂的痛苦,或许要再经历一次了。每每想起这些,他总觉得全身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