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妻,不纳一妾,唯独一子,此番战死……”
还要登门……李世民与身侧的杜如晦、房玄龄对视了眼,心想父亲这是怕裴世钜不死啊,那是登门恳求谅解吗?
明明是去耀武扬威来的!
李善咽了口唾沫,含糊带过,倒是心定了下来,看来裴世钜虽然心伤但并没有心乱,没有将事情都抖出来。
但同时李善也心里生起一丝警惕,如果说之前自己和裴世钜之间是因为李德武,那么之后……若是太子登基,秦王事败,那么裴世钜很可能会手段残酷的斩草除根。
看来要多做些准备了,李善心想,至少日月潭那边要做些准备,如果局势没有明朗,那就要有很强的抵御能力,如果局势明朗,秦王事败,那也要有迅速远遁的能力。
庄子里大部分人就算被搜捕,但也不至于被杀,但自己、母亲、苏家、凌家这几家就难说了……李善决定,回头给远在代州的李楷去封信,让他多送些良驹过来。
如果秦王事败,但没有身死,肯定会奔向洛阳这个大本营,如果秦王身死,李建成、裴寂也肯定会急着处置搜捕天策府余孽,自己还是有远遁的机会的。
重整防线(上)
“当年弘大伐陈,抚平岭南,后又语裂突厥,经略西域,南北两处,文武两道,均乃一时人杰,却不料如今……”
不得不说,虽然李渊对前隋留用或来投的臣子都很不错的原因在于制衡朝政,但他本身就是前隋重臣的身份,以及与那些臣子之间长达几十年的交情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对于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的裴世钜,李渊心存怜悯,当然了,他绝不会怪罪到刚刚救驾的李善头上。
几个人默默的听着李渊用一种哀伤的口吻低低呢喃,李善有些不自然的偏头打量了下房玄龄、杜如晦……前者依旧温文,后者却投来一丝警惕的目光。
片刻之后,李渊回过神来,视线扫过两个儿子,“仁寿宫诸事由怀仁统领,太子可回长安监国。”
在场众人哪个都是肚子里弯弯绕绕的人,听了这话就是心里一个激灵,李善眼角余光瞄了下,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还稳得住,而太子李建成袖中双手都攥成拳头了,脸色极为难看。
李唐建国已经八年了,不论宗室,皇帝李渊与几个儿子之间,一直是用父亲、大郎、二郎这些称呼的,而今日李渊称呼李建成是“太子”而不是“大郎”,显然是刻意的。
这可以理解为李建成这次略为拖延出兵时机,使李渊对这个儿子极为不满,甚至怀疑李建成有坐视的可能。
也能理解为李渊对李建成的行为只是不满,但并没有实际处罚的行为……要知道在任何一个朝代,太子可谓国本,更换太子,都不是一件可以随意定下来的事。
前隋太子杨勇被废后,东宫属官以及大量依附东宫的臣子下场极为凄惨,而如今朝中,依附太子李建成的臣子却是构成李渊本身权力的基础之一。
这使得李渊不会轻易做出废黜太子的举动……甚至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李渊是不会易储的,虽然李建成拖延出兵,但毕竟还是赶到了。
但至少可以说明,因为功高盖世的秦王李世民,皇帝李渊与太子李建成之间几乎可以称为一体的政治联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