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大伤……正可与都布可汗相互制衡。”
一旁的温大雅嘴角微撇,补充道:“魏嗣王殿下遣赵国公苏定方、吴国公尉迟恭破楼烦关,与朔州兵力汇集,但并没有下令偷袭雁门关。”
李善一摊手,“谁知道雁门关如此空虚,苏定方、尉迟恭自然也不会犹豫,所以……”
突利可汗的脑子有些乱,“那如今……”
“五日前于忻州,战事重起。”李善叹息道:“还记得在唐林岗堵截的唐军吗?”
“此战,代州总管秦武通战死。”
“那是因为六日前,战报抵军。”
李善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突利可汗的脸色……真怕这小子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灵州行军道副总管广陵郡公张仲坚率三千骑兵北上追击,两度破敌,社尔兄不慎落马,被踩踏而亡。”
温大雅转头四顾,都懒得看了,心想这位魏嗣王也够可以的,此次大战将突利可汗从头耍到尾,战后还要继续糊弄。
突利可汗已经惨白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更白了,都布可汗居然死了!
你死了不要紧,却把我给坑了啊!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你死了,大唐已经用不着我来制衡了,难怪李怀仁不放自己回去!
不这么糊弄不行啊,要是将都布可汗自刎于姑臧山的事实说出来,李善是真的怕突利可汗血气上涌,也拔刀自刎,那就操蛋了。
“张仲坚原先在代州军,出任朔州兵曹参军,后来与代国公李药师起隙,弃职后为孤亲卫头领。”李善呃了声,“张仲坚此战擒杀都布可汗,若是孤再生擒你这位唯一的突厥大汗,功勋太过,太过……”
看着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的突利可汗,李善用极为诚恳的口吻继续道:“所以,孤是真的希望你能遁走……”
“但谁想得到……若是现在放归你,那陛下、太子殿下肯定是要问罪的。”
“本就功勋太过,有这样的由头,陛下、太子殿下只怕……”
“咳咳!”温大雅不得不咳嗽两声打断了李善的假设,还警告的瞪了眼过去,别胡咧咧!
李善干笑了两声,上前扶了扶身形有些晃动的突利可汗,劝道:“如今大唐、突厥局势已然如此,数年之内,大唐必然会收复云州,兵锋直抵草原。”
“还不如安居长安,至少富贵不缺,至少平安度日。”
突利可汗惨然一笑,“足下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温大雅是懒得管的,他今日被李善带来主要是因为身为李世民嫡系的原因,而且他觉得李善想推功……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朝中的名将大都参与此战,都是在李怀仁麾下,而且河东道行军副元帅还是苏定方。
其他的几位拿得出手的将领,李药师是绝对没脸来的,张仲坚刚刚擒杀都布可汗,柴绍要护卫皇城,总不能让李世民来吧……也没脸来啊。
而李善却是在提心吊胆,真怕突利可汗撑不住,寻思回头去找个医者,别让突利可汗心伤疲累之下,没挥刀自刎反而病重而亡了。
不过与温大雅的想法不同,这次李善想推功,一方面是要表示出态度,另一方面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露布报捷
京兆,新丰县。
在经历了一场宫廷政变与突厥大军威逼长安城之后,整个京兆都经历了一次洗礼。
如今的尚书省左仆射房玄龄与门下省侍中凌敬漫步在新丰县内,他们是奉命安抚长安周边数县,视线之内,有哀伤,有挂白,但更多的是奋然和昂然。
两位才履新的宰辅能清晰的感觉到民间存在的氛围,在被突厥骑在头上几十年后,自信、自强在民众的心中诞生、壮大。
十余万突厥大军杀入京兆,距离长安二十里,饮马渭河,但短短数日在太子、魏嗣王的联手下大败逃窜,都布可汗侥幸逃生但还是被逼自刎于姑臧山脚。
在都布可汗的尸首送抵长安的时候,金光门外人头涌动,这如何不让百姓振奋呢?
凌敬突然想起几年前李善曾经提及……大唐,必将成为一个为后人敬仰,能与两汉相提并论,兵锋远达漠北西域的强大帝国。
或许一切,就是从这场战事开始的。
“诸事皆毕,明日回京?”
站在驿馆外,房玄龄笑着问了句,却没听到凌敬的答复,侧头看了眼,顺着后者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一个依稀有些眼熟的中年人。
“房公,凌公。”
房玄龄略略点头,眼角余光瞥见凌敬面寒如冰,心思一转就猜到了,妻欲杀夫这件事毕竟是在通化门发生的,早已哄传长安坊间。
此人应该就是被裴淑英刺伤,不要脸面留在武功县养伤的李德武了。
“说起来在下也微有小功。”
房玄龄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早就知道此人不要脸面,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李德武谦卑的说:“早就知晓他投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