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手掌摩擦,用力揉搓,和来宝不自觉发出的粗重闷喘,对何川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掌心越来越热,越来越烫,药油的味道不知检点地弥漫在空气中。
“好了……”何川决定赶紧结束这场只对他一个人残忍的煎熬。
来宝翻了个身,仰面朝上,皱眉看着何川:“这里也痛。”
他指着自己侧腹,那里的红肿何川白天都看到了。
“……你不会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吧……”何川看他使唤人如此自然,无奈道。
来宝拧着眉头:“真的痛。”
“那你白天怎么不说,又能拎菜又能刷碗的,哪里像痛的样子?”
“忍着没说。”
何川心中恻动:“……那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你揉得舒服,不想忍了。”
何川觉得大狗狗在不动声色地撒娇,在委屈,在把他柔软的肚皮露给主人,只想求主人的安慰。
何川叹息,认命地继续为他服务。
“可是你好像很能忍耐。”何川边揉边道。
“不知道。”来宝盯着何川头顶的发旋,一颤一颤的。
何川突然抬头,跟来宝的目光碰撞到一起,来宝看着他红润的嘴唇一开一阖。
“你以后饿了就主动说,身体痛也告诉我,想家或者难过了,也可以跟我说,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忍着。”
来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何川继续道:“虽然不清楚你到底多大年龄,可怎么看都不会超过三十,尽管你不想叫我一声哥……但我总归比你大,而且你现在情况特殊,你如果信得过我,以后有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在你回家之前尽力照顾好你的。”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尽力照顾好我,”来宝注视着何川,声音有些低沉,“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那目光像在探究什么,看得何川一阵心虚:“我……我对你好吗……我就是觉得你……”
何川心慌了,他意识到自己根本说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他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拽着走到现在这个情形,可他从来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偏偏对于来宝的去留,他力排众议,一意孤行。
所以为什么要留下他呢,为什么要关心他呢,只是因为可怜吗……何川不禁自问。
“干嘛啊……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帮你有错吗,哪里那么多为什么,你是被丁传贵给传染了吗?”何川假装生气。
“我没钱,身份不明,好像也不太会切菜做饭,”来宝坐了起来,一只胳膊撑在身后,抵在床上,他跟何川的脸距离很近,他闻到何川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花香,跟他刚才用的一样,“老何不同意你把我留下,你的朋友丁传贵也不喜欢我,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
两人距离太近,近到来宝可以看清何川白嫩的脸蛋逐渐变粉,睫毛颤动,无辜的大眼睛透着慌张,好像一只小羊羔崽被大狼狗逼到了角落里。
“什么叫究竟?……”何川的声音有点颤抖,好像随时要哭了,“你不叫我哥哥就算了……还在这里恩将仇报……说的好像我图你什么一样……”
来宝皱眉:“我没这个意思——”
“你还离我这么近,是要揍我吗?……你知不知道你严肃的时候表情很凶的……”
来宝微顿了一下,然后拉开了点跟何川的距离:“对不起,我没有凶你。”
何川赶紧连滚带爬地床上下来,用生气来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说得好像我对你有所图一样,我能图你什么……都是男人的,你要是个大美女指不定我还能有点什么企图!”
何川口不择言,想力证自己的清白,他一边嘟囔一边走到窗边,用大力拉上了粉色碎花窗帘,“不知道你是不是从小被人害大的,真善美不知道吗,人间真情不懂啊?”
何川转过身看着来宝,突发奇想:“你不会是被人推下山的吧,所以看谁都不怀好意?!”
来宝不说话了,望着站在窗帘前的何川,粉色的窗帘将他整个人映得更粉嫩粉嫩的,小鹿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生气的时候嘴唇会不自觉地嘟起。
人面桃花相映红——来宝想到了这句话。
“你别生气了。”来宝说。
何川的嘴巴噘得更高了。
“我给你道歉。”
“不需要。”何川油盐不进地把头扭到一边。
“你生气的话,应该怎么哄你?”来宝认真求教。
何川本想继续不理他,可是眼珠子一转,又扭头挑衅地看着他:“那你叫我一声哥,像丁传林那样喊我小川哥哥。”
来宝的眉头不负所望地又皱了起来。
何川故意刺激他:“你叫不叫?叫了我就消气,不叫我明天还不理你。”
半晌,来宝翕动了两下嘴唇,只是没有声响。
“你快叫啊,不就一声哥哥嘛!又没让你叫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