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少年一把抓住了簿泗的手腕。
簿泗看都没有看自己被宫三昼狠狠扼住的手腕,只是用另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但宫三昼只是一脸惊恐地瞪着他,他脸色惨白,额头上都冒汗了,桃花眼睁得浑圆,小鼻子小嘴都颤巍巍的,看着像只受了巨大惊吓的小猫一样,怯怯地缩成一团。
簿泗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正要说点什么时,突然,车子晃动了一瞬,接着,车身便‘吱呀’两声向左倾斜,往那深不见底的崖底坠了下去。
你是谁?
刹那间,失重感立刻汹涌而来。
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簿泗快速伸出没被宫三昼锢住的另一只手,一下扯断了宫三昼腰间的安全带,旋而将他拦腰一抓,往肩上一扔,之后伸手按着座椅使劲向前一滑,顺道一脚踢开了左边的车门,毫不犹豫的就抱着宫三昼往下跳去,他的脚底下正好是一片烟雾弥漫深不见底的崖。
“抱紧我。”簿泗只说了这一句就抿紧唇,空出手拉住车门上端,借力向上一跃,正好跳到了坠落中的车顶上。
簿泗踩着车顶没有一刻的停留,他压低身体,双膝一弯一伸,顿时如同一只展翅预翔的鹰,只是眨眼间,他就像脱弓的箭般离开了车顶,径直扑到了陡崖的峭壁上,仿若一条壁虎般,牢牢攀在了壁上。
但簿泗却没有做出动手向上攀爬赶紧离开这死亡区域的举动,而是停在了原地,但就在下一秒,他竟然伸手了!
在这笔直的不留一厘米角度的石壁上,簿泗空出左手捆紧了怀里人的后腰,只留一只被宫三昼紧紧握住的右手插在峭壁里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
“抓紧我!”簿泗几乎是吼出了声,狐狸瞪得椭圆。
就在刚刚,宫三昼竟然想要松手!要不是簿泗全副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即时抱住了他,宫三昼早就掉下去了。
然而,就在簿泗说完的那一刻,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宫三昼就抬头了。
那双黑不见底,缠绕着一团令人颤栗的死气的桃花眼正盯紧了簿泗,好像盯紧了猎物一般,杀气重重。
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小猫样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这副陌生的,令人惊惧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鬼兽样。
簿泗眉头微蹙,抓住宫三昼后腰的手按的更紧了,他早在发现异常的那一刻就探查了宫三昼的精神力,但令簿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宫三昼的精神力平稳得不能再平稳,浑厚得不能再浑厚,甚至……他感觉到,宫三昼变强了,他的异能似乎升级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簿泗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宫三昼的手仍然扣在簿泗的手腕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腰间的手臂,又把视线放到了簿泗身上,然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手,将手移到了簿泗插在壁上的五指上。
簿泗没有一丝松懈,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宫三昼。
“咯、咯、咯、咯……”宫三昼好像玩玩具一样地捏着簿泗的食指,顺着指关节一节一节捏碎,边捏边说,“你很喜欢我的手吧?你总是盯着它们看,特别是这指甲盖,你最喜欢它了对吧?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手,就像这样,我一直都很想好好地疼爱它们。”
除了已经插入石壁内的两截手指,簿泗其余露在外面的手指都被宫三昼捏小饼干般地揉碎了。
在这剧痛之下,簿泗只是凝视着他的脸,神色未变,一动不动,只是任由宫三昼的作为,但他平静的外表下心里却思绪万千。
早在到达天行山的那一刻,簿泗就感觉到了这山里有什么东西,一大群混杂却强大的精神力,也许这里是一个比月光森林还要可怕的地方。
“你是谁?”宫三昼突然对着簿泗笑了,歪着头,边问边笑。
那是一张簿泗从未见过的笑脸,略带稚气的五官明明应该随时随地都是天真无邪的,但现在却诡异得透着引人犯罪的诱惑,好似被毒蛇咬了一口的青涩苹果。
簿泗从未想过宫三昼会这么笑,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这孩子的脸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情,他有些呆了,以至于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宫三昼见他不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忽的,他神色微变,收回了笑容,那致命诱惑的魔力顿时消失了。
下一刻,簿泗便听到了宫三昼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满满的,数不清的厌恶,他说,“你喜欢我吧?变态。”
齿舌碰撞,‘态’字一落,宫三昼就看到簿泗瞬间缩小的琥珀色瞳孔了,看到这副难得的脆弱表情,宫三昼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缕得意,当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天黑了。
不……不是天黑了,脸上那冰凉的触感在告诉他,这个男人用手罩住了他整张脸。
这男人一只手在宫三昼的腰上,一只手在宫三昼的脸上,他们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力。
耳边是呼啸的冷风,眼前只有一片昏暗的宫三昼才刚意识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