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的雨此时变得硕大,铺天盖砸下来,落到车顶,溅起一圈圈水珠,车内也被震得轰隆作响。
陈梓本来昏昏欲睡,被这声音一吵,睡意也就慢慢消散了。
他打了个哈欠,晃眼看到手腕上的一圈淤青和勒痕。
他手指碰了碰,还在发疼。
前面遇上红灯,车子随之停下,雨刷器快速擦动前面的玻璃,将雨水扫落,不过很快又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雨滴。
秦航侧头看了陈梓几秒,突然向车后座探过身。
陈梓原本低着头,眼前忽然一黑,身上被一块黑色布料掩盖,一阵乌木沉香灌满了他鼻腔。
他把衣服往下面扒,露出头,一看,是一件黑色大衣。
陈梓扭头看秦航,秦航也正看着他。
秦航:“穿上吧,冷。”
“”
陈梓视线描摹他的眼睛,再在他下巴上的牙印处停留几秒。
什么都没说,陈梓正面把两只手伸进袖子里,只露了白白净净的一小节手指在外面,下半张脸埋在衣领里,呼吸间全是令人安心的气味。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了眼睛。
车子启动,在淅淅沥沥中,穿破雨幕朝远方驶去。
发情期后的一周,陈梓非常嗜睡,整天除了去餐厅吃饭就是在卧室里睡觉,只有偶尔会到花园里走走。
午睡起后,陈梓穿着睡衣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撑着栏杆眺望远处的风景。
快要入冬,枫林山上的树已经秃了一片,一眼望去好多黑突突的树丫。
底下传来动静,陈梓低头,只见秦航蹲在一堆花圃边,手上拿着把大剪刀正修剪着什么,旁边是新来的园丁。
两人偶尔低头交谈两句,但距离有点远,陈梓只能看到秦航的嘴一张一合地说什么,并不能听清。
陈梓趴在阳台护栏上,兴致缺缺地看了一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卧室里呆着。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夹着梅花独有的幽香。
冷空气涌入猛地涌入鼻腔,陈梓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动静不小,地下两人抬头望上来。
对上秦航的视线,陈梓站直身子,双手插在睡裤袋子里,面无表情。
秦航侧头对园丁说了几句话,将手里的工具交给他,随后离开了。
五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进来。”
落地窗大大开着,陈梓坐在窗边的一个小秋千上,赤裸着脚踩在踩在边沿,脚趾间微微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冻的。
他垂眸注视着手机,头也不抬一下。
秦航单膝蹲在他面前,手上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双袜子。
纯白色,毛茸茸的,看上去相当保暖。
脚腕被人捏住,陈梓这才将目光转移到秦航身上,眉头不满地蹙起。
“干嘛——”他不耐道,脚也抗议地挣了挣。
秦航明明没使劲多大力,可陈梓就是挣不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给自己套上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