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就准备走了。
姑父送到门口去,从衬衣口袋里拿出印着丰收两字的一包烟,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李观梁。
李观梁摆摆手推拒了,“不抽烟。”
姑父讪讪笑一下,他一年多两年没见李观梁,一时间忘了,收回来,“观梁,是不是到了要成家的年纪了?”
他塞给李观梁一张鞋票,“去年过年厂里发的,你拿去买双好点的胶底鞋或者皮鞋,人家看你不是寻常泥腿子,才乐意和你成家啊!”
县城里的大姑和姑父看他们兄弟俩无父无母的可怜,之前李跃青还在上学的时候,经常过年的会帮衬帮衬。
李观梁不好推拒,道谢收下了,一踢自行车的撑脚架,“姑父,我回去了,不用送了。”
“好,”姑父道,“你到外边龙头街的蓝塘鞋店买,那家做工好。”
龙头街两边的都是专门商店,物品全都要票证买。
他不认得招牌上的字,但好在整条街就那一家鞋店。
李观梁没看胶底鞋和皮鞋,他驻足在前面摆的好几双塑料凉鞋前。
这种鞋子夏天比胶鞋布鞋透气,看起来也不会像草鞋那样,把脚磨出水泡。
鞋店的伙计上来,“买凉鞋吗?这可是时兴的材料和款式,卖得可火热,你有没有鞋票?”
李观梁拿出兜里的票。
伙计看了,确实印刷着奖售专用鞋票一双,盖了省商业厅的公章,日期也是今年的。
伙计问:“要多大码数的?”
李观梁耳根火烧似的烫,用手比了一下大小。
说:“要白色的。”
那伙计诧异,“你穿?”
男人个头高头大马的,比划的码数不像,况且寻常人全买耐脏的黑色,他倒挑上白色了。
李观梁摇摇头,闷不吭气。
伙计按着他比的,找来一双,“这样的,合适吗?”
李观梁又大致比了一比,点头。
幸而黝黑皮肤遮掩住他面红耳赤。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15)
下午放工得早。
因着远处天边酝酿翻滚的乌云,浓得泼墨水一样,伴随一声惊天的闷雷,热浪滚滚冲来。
转眼的功夫,大风夹着雨点子噼里啪啦,兜头盖脸地砸人身上。
太阳晒了一个上午的地面,热气终于冒出来,和天地间密密麻麻白线一样的雨汇合,冒起青烟一般的雾蒙盖在山头和村边。
水鹊坐在门坪前,忧心忡忡,“观梁哥出门是不是没有带蓑衣?”
没人回答他,水鹊一转头,李跃青站在门边,正面无表情,啃了一口瓜。
大风大雨的,像大毛巾拧水一样泼,从屋檐哗啦啦打下来。
斜飞的雨丝沾湿了小知青柔软的乌发。
李跃青垂下视线,看水鹊一眼,“他都二十八了,下雨不会自己躲?”
“噢。”
水鹊转回去,盯着地坪上因为铺得不平整而积起来的小水洼,雨点打得叮叮咚咚。
燥热的温度退去,让西瓜放一下午也不会放坏。
李跃青蹲下来,随口问:“你不吃了吗?西瓜。”
水鹊扣了扣手指,垂着湿漉漉的睫毛,细声低语:“留给观梁哥回来吃,他在外面跑一天了。”
“……”
李跃青把西瓜籽吐到了米糠盆里。
他冷冷地问:“你们两个,没有背着我,有什么过度的牵扯吧?”
李跃青问法比较隐晦,没有直接问这两个人是不是背着他在谈对象。
水鹊压根藏不住事情,他眼皮覆下,不敢面对李跃青,留给人一个坐着的背影。
还抿抿唇,装作轻松玩笑的语气,“没有呀,你怎么会这么想?李队长就像是哥哥一样,看我身体差照顾我而已。”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还生疏地称呼起李队长。
李跃青扯了扯唇角。
像哥哥一样?
哪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