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温闻言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榕,又问:“请问主公如何处置?”
“我不缺一双筷子。”
听到这话,柳温笑起来:“主公胸怀天下。”
皇帝自焚,姜榕入主皇宫,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皇帝下葬、新皇登基、稳定人心、分赐功臣……
等姜榕与众人商议回到皇宫,已是深夜。他叫来辨认右皇后的太监梁忠,询问其生产情况。
梁忠恭敬地回道:“启禀周王,太医和稳婆已经去了,右皇后还未产下孩子。”
姜榕不置可否地道:“让太医和稳婆尽心竭力,务必使大人小孩平安。那个凶……郑湘离开没有?”
“殿中诸人未有周王命令不敢离开,殿下……”梁忠偷觑了姜榕的神色,斟酌道:“郑主子必定想要亲自过来向殿下汇报右皇后的情况。”
姜榕似笑非笑地扫过梁忠,仿佛能看透他心中的算计,道:“好生安排她们,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梁忠忙赔笑道:“是,奴婢遵命。”说罢恭敬地退去。
太医与稳婆过来后,郑湘终于稍缓一口气,但她仍然紧紧盯着稳婆的手。
夜晚降临,蜡烛将废旧阴森的宫殿照得亮堂堂的,苍白虚弱的徐纨素躺在床上,时而发出刺破心脏的尖利叫声。
郑湘身上衣服变得又腥又硬,与殿内的血腥味混在一起,冲到鼻尖,几乎让她做呕。
“妹妹……”徐纨素发出虚弱的声音。
“我在,不要怕。”郑湘坚定地安慰她。
徐纨素的目光哀求地看着她:“我……我不行……了……妹妹求你……孩子……”
郑湘的心一抽,毫不讳言地拒绝:“他是一个大麻烦,只有你不嫌弃他。你活着,将他养大。你死了,带他一起走。”
冷酷无情的话让周围的人一顿,然后众人恍然,这就是左皇后啊。
郑湘一脸坦荡地看着徐纨素,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想活着,而不是收破烂的,什么麻烦都自己揽着。
郑湘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话而愧疚自责。
“太医过来,不管是给她扎针,还是开药,让她活着。”她道。
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寒意从外面浸入到骨头缝里,郑湘浑身冰凉。
太阳从燃烧中的红霞中诞生,新生儿像猫崽子一样哭泣,徐纨素躺在榻上虚弱无力。
郑湘站了几下,没站起来,双腿又僵又麻,双唇发白。
“香兰,我们回去。”郑湘与香兰相互搀扶出了宫殿。
宫殿外面依然围着兵士。两人走到出口,守卫双刀交叉阻拦二人外出。
郑湘抬起头,问:“周王可有命令不让我们外出?为何阻拦我二人?”
“殿外危险,还请左皇后留在飘雪阁。”守卫道。
郑湘深吸一口气,飘雪阁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没有,她身上又腥又臭,衣服上满是血迹和泥土,她受不来了了。
如果要回到那个沉闷压抑满是血腥味和臭味的飘雪阁,她宁愿去死。
郑湘柳眉一竖,大力推开守卫的手,道:“要我死,直接去请周王的命令,匕首、白绫、鸩酒,我奉陪到底。”
守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的人,冷不丁地被她推开,与同袍面面相觑。
“跟上!跟上!”百夫长一挥手让几个士兵押在左皇后后面。
郑湘一脸气势地回到凌波殿,但回来看到殿内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想起昨日见到的尸首,心中忍不住颤栗。
“主子……”香兰抬头看向郑湘,不知所措。
郑湘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下,缓了缓心神,咬牙道:“咱们还住在这里,你去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然而,凌波殿被洗劫一空,华丽的衣服不是被抢走就是剩下几只袖子,稍素的衣服随意地仍在地上,满是脚印。
香兰最后找出一套自己未上身的衣服让主子换上。
郑湘换下外衣,看到上面的脚印,又怒又羞,那个什么狗屁周王一定会嘲笑她,堂堂左皇后,竟然被人踢打。
郑湘低声咒骂,她又累又困,心神俱疲,骂了几句,换上衣服就躺在榻上睡觉。
“你也睡一觉,外面有守卫,安全着呢。”郑湘临睡之前对香兰说。香兰也是累极,也躺下来睡觉。
直到晚霞满天才醒,郑湘腹内空荡荡的,嘴唇干裂,沙哑着喉咙道:“香兰,给我水。”
一杯甘甜清冽的水像初春雪水融化的小溪一样,滋润着郑湘的全身。
喝完水,郑湘就像经冬的春上一样萌发出勃勃的生机。
“外面怎么样了?”郑湘一边问,一边抓起小案上的馒头往嘴里塞。馒头又硬又干,但是她太饿了。
“奴婢看到乾元殿被士兵围着,宫里也不见宫女太监,奴婢这是去厨房要的水和馒头。”香兰是被守卫押着去的,她生怕士兵手中的刀从背后穿透自己的胸膛。
郑湘吃完馒头,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