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头盖脸的鞭子。
那人只得捂住脑袋,尽可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以此减少受伤的面积,再生生挨到持鞭者打累,才能喘一口气。
“还不起来!”一声暴呵,地上的人挣扎着站起来。
仓促行动见,那人的乱发被风吹到一侧,露出半面熟悉的面孔来,只不过片刻,他就被驱赶着走远了。
不远处,明窈一双美眸里全是讶然:“那人——”
狄霄低声接了后半句话:“是铁尔泰。”因雪灾逃难至拔都儿部,又因阿琳娜饱受流言,与他辞行离开的人。
只不知他遭遇了什么,没能得了自由,反流落到齐齐比齐为奴,还有与他一同离开的哈吉,也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满心的疑问,然夜宴在即,便是再多的好奇,也只能等到回来再做探究。
作者有话说:
因赴宴的皆是各族可汗,此番夜宴布置得极尽奢华,帐外上百护卫巡守不断,帐里半遮半掩的女奴于席间穿梭而过,随便谁招呼一声,尽可将她们唤过去,玉葡美酒,温香软玉。
更有甚者,此刻已衣衫半褪,被旁边人轻呵一声,才不情不愿地整理好形貌,叫看好的女奴去他帐中候着。
一入帐内,明窈甚至觉得自己进了什么风月场所。
就在两人寻找落座的位子时,旁边却来了三个女侍,为首的那个细细高高的,鼻梁高挺,说话行事很是利落规矩。
“请公主安,奴奉可汗之令,引公主于旁侧落座。”她俯身一指,原来在两侧矮桌之外,还设了一只方桌。
方桌安置在角落里,旁侧并未他人,桌上虽摆了吃食,但都是能见到蔫吧的蔬果,寥寥两道热菜,也被放得冰凉。
说是为大越公主专设的位子,如今看着,也是极尽敷衍怠慢。
而狄霄身前也来了人,为他指了另一处座位。
两人的位置相隔甚远,几乎算得上是一头一尾了。
明窈心头忐忑,根本不愿与狄霄分开,但在这么多人前,她不仅不能说不,甚至还不能露出异样情绪,只得矜贵地扬起头:“便听可汗安排,带路罢。”
方桌在帐子的最里面,一路走去,少不得为所有人看过。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在打量,谈论放低了声响,但仍能听见。
今日前来,不论是哪方首领,都是不许带随从的,明窈自不例外,此时便是有女侍跟随,她们也与她隔了不小一段距离。
明窈甚至能听见两侧私语,这些首领全无避讳。
“这就是大越送来的公主?倒是好姿色,若知是此等貌美,倒不如我收了她……”
“确是好容貌,素来听闻大越多美人,原来是这等风韵。”
“失算了失算了,当初我就该应了和亲这差事。”
“可算了吧,你帐中可敦平妻无数,再叫个公主过去,岂不是把大越的面子扔在脚底下踩。”
“哈哈哈大越能有什么面子,不过马下败将……”
“我记着与大越和亲的是个猛将,就刚才与公主一起来的吧,你敢将这话当那首领的面说?”
明窈听得阵阵作呕,付诸于面上,便是神色更冷,一抹红唇紧紧抿在一起,双拳紧握,指甲险些入了肉里。
她在方桌后坐下后,仍能听见那些人的私语,只她隔得远了,听不大真切,但便是猜,她也能将那些人的话猜个大概。
直至一声脆响,在这满堂私语中格外清晰,众人寻声望去,却见狄霄立于桌前,手里捏着一只小巧的杯盏。
也不知怎的,那杯子入了他手,屈指一攥,整只杯子被捏碎,瓷片扎进他的手里,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私语声顿止。
狄霄微微皱眉,兀自跟旁侧的侍者说话:“看我不小心,麻烦再取两只杯盏来吧。”
说完,他又故作惊讶:“大家怎不继续说了?”
“……”众人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思量再三,终是止了话头。
明窈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眼睛从狄霄手上移开,深深吐了一口气。
因着开场这点插曲,等狄霄在位置上坐好,始终没有人主动与他搭话,倒有个又矮又胖的向他举杯,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身边人按下了:“你做什么呢,没见大家都不理会他……”
好在没过多久,多罗到场。
不论部族大小,在场众人皆站了起来,大家有说有笑,依次打了招呼,多罗走到尽头,明明看见了明窈,目光一转,视若无睹。
待他一声令下,两侧乐师奏响华乐,大量美酒奉上。
他说:“能与诸位首领可汗共办秋祭,实乃本汗荣幸,今日我等不谈俗物,只畅饮美酒,享用佳人!”
“来人呀,给诸位首领把酒满上!”
带着浊色的烈酒灌入碗中,浓郁的酒香瞬间盈满了整座毡帐,草原男儿好酒,尤好烈酒,酒水才入碗,只听阵阵惊叹。
明窈只觉无比庆幸,还好来前叫狄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