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丧服长裙包裹下的娇美躯体,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喷薄的青春气息。望着镜中那略显稚嫩的绝美容颜,爱勒贝拉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脑中千丝万缕的纷繁思绪整理清楚。
她确定服毒不是幻觉,濒死体验也历历在目,但如今的她,却奇迹般地回到了15岁那年初冬,母亲葬礼的当日。
早已死去的泰贝莎正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微笑着为她整理裙裾和头纱,仿佛那短暂一生中所有斑驳的丑恶疮疤,都是一场梦魇。
“别太难过了,公主。”似乎觉察到她恍惚的神智,泰贝莎将黑色头纱用精巧的钻石发夹固定好后,深蓝的眸子直视着少女饱满却苍白的柔嫩双颊。“殿下她会一直保护您的。”
这看似敷衍的一句安慰,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有着极其令人宽慰的可信度。卡迪夫家族是神官出身,直系成员或多或少都有通灵的能力,作为长房嫡女的泰贝莎当然也不例外。
爱勒贝拉微微挑动唇角,扯出一抹略带苦涩的浅淡笑意。
不知为何,偏偏回到了这一天。经历了那些辗转磨难之后,如今的爱勒贝拉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场为她浮翠流丹前半生送葬的仪式,是她无忧无虑少女时代正式终结的转捩点。
母亲刚一去世,父亲便迫不及待地将他的情妇梅迪奇夫人,和私生女蕾蒂西亚迎进了皇宫。
而失去庇护的公主,很快便沦为政治联姻的工具。在16岁成人礼当天,克莱维恩四世正式宣布了王女与大公的婚约。
连守孝期都没过,爱勒贝拉就连同五车满满当当的嫁妆一起,被送往那座矗立在荒原之上的冷寂城堡。
还有一年时间,如果不想重蹈覆辙,第二次嫁给那个没有心也没有温度的冷血男人,她必须从现在开始行动起来。
之所以会刚宣布婚约便被送往远离首都雅利安的夫家,她的长兄莱因哈特自然是父亲最大的顾忌。
自从爱勒贝拉逐渐展露出少女的姿态,他对妹妹超乎伦常的执念已经太过露骨。但凡给他多一点时间,这个表面清俊冷静的少年,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留在皇宫。
虽然这个名字稍稍掠过脑海,都会引起强烈的应激,但如今的爱勒贝拉,恐怕不得不稍稍利用一下他病态的痴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男人,今天也会出现在葬礼上。
不出意外的话,拜占廷的使团今晚来不及返回君士坦丁堡,未来的帝国皇帝,康纳琉斯大公,也被安排在皇宫别苑留宿。
身为王女,平日里鲜少有机会能接触到的男人,此刻却近在咫尺。如果能借机取得他的信任和支持……
寝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没有传话也没有敲门,会这样堂而皇之闯入公主闺房的,也只有皇子莱因哈特一人。
初升的旭日,为那俊美无俦的皎洁面庞镀上了一层熠熠金光。还是那副天使般的皮囊,映在此时的爱勒贝拉眼中,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残酷意味。
“准备好了吗?贝拉。”示意泰贝莎退下的莱因哈特,迈开长腿,几步便来到穿衣镜前那单薄的小身影前,轻轻握住了她微微瑟缩的肩头。
灼热的吐息隔着一层衣领吹在后颈,即便再强作镇定,爱勒贝拉也不易察觉地浑身一颤。
“嗯。”她迅速平复了心头的恐惧与慌乱,轻盈地拧过身子,向哥哥绽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温存笑靥。
莱因哈特微微一怔,纤长的大手已经先行一步,抚上了张花蕊般娇妍的面颊。少女纯美的素颜,竟是那么醉人,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强烈的悸动,吻住那微张的饱满唇瓣。
”哥,母亲不在了,我好怕啊……”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的当儿,爱勒贝拉已经如归林的倦鸟般,轻靠在莱因哈特透着薄荷清香的胸口,低声呢喃道。
“我在,不怕。”莱因哈特颤抖着,捧起那张日思夜想的小脸,似乎在做最后的确认。“只要我活着一天,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