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兰朔抬了抬下巴朝兰彤光示意:“你在这里陪小萦待一会,我去带上一句问候就走。”
谢萦踮着脚,朝那边望去,只见家属中为首的是个挺憔悴的中年男人:“那是谁?”
“方国明的侄子吧?”兰彤光挠了挠头,“在集团也有职务,我忘了具体是什么了。”
少女又瞧了瞧,委婉道:“他看着……好像挺伤心啊。”
这种憔悴,仿佛是真情实感地茶饭不思了很久,如此悲痛实在是不像演的,和兰朔描述的那种方国明尸骨未寒、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开展遗产争夺的作派似乎不大一样。
兰彤光没心没肺地乐了:“哎呀,不伤心才怪呢。”
“怎么?”
“拿不到钱嘛,他不急谁急?”兰彤光对商业上的事情其实懂得不多,但毕竟八卦消息灵通,讲起来绘声绘色:“我也是听说的,方家的几个公司和信托基金都被一个金融机构做空,市值蒸发了几百个亿,股票都跌破发行价了,要不是以前方国明大概抛售过一些原始股套现,他们家现在就可以重新创业了。”
“所以呢?”
“本来以为是大家一起抢蛋糕嘛,结果来了个外人,不但把蛋糕连着盘子一起端走,还逼他们割肉放血,”兰彤光幸灾乐祸道,“最后方国明的遗产大概就只剩下一些固定资产和现金什么的,然后最绝的来了,那家机构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份委托书,还是方国明亲自签过字、有法律效应的,所以就最后这点残羹冷饭,也是人家的。”
谢萦想了想:“就是说,亲属一点也分不到了?”
“一点也分不到,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伤心?”兰彤光耸了耸肩。“现在还剩什么,就只剩一片孝心了嘛。”
遗产争夺大战本俩已经一触即发,结果火星子刚点起来就被狂风暴雨浇灭了,最后两边都只能灰头土脸地空手而归。像是虚空中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把曾经给予方国明的东西,又一点不剩地全部拿走了。
没说上多久,兰朔已经返回,三人便一起朝山下走去。
停车场里还能看到些媒体上常见的面孔,谢萦四处望着,忽然被远处的几个身影吸引住了视线。
那似乎是三个穿着海青长袍的僧人,正在登上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和主持葬礼的普通和尚不同,他们的僧袍上都挂着五色的骨雕璎珞坠子,远远看着显得颇为华丽。
这样的装饰,在当地寺庙里颇为少见,她好像只在方家雇佣的那个智达法师身上见过。
是那个法师的同门么?
说起来,方家三口人的安葬仪式今天是已经完成了,不知道那个法师后来是怎么回事,哥哥当时发了那么大火,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留个全尸。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再看更细致,那辆轿车已经发动起来驶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