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候不觉得,回家才发现早就困得眼皮打架。
“衣服也不换……”谢怀月叹了口气,然而少女已经睡得沉沉,男人只好把她的衬衫外套脱下来,睡衣是没法再换了。他想起身,但谢萦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钻。
她很喜欢这样,睡觉的时候要把头贴在他胸前,做爱的时候也爱趴在他的胸口吮来吮去,像小孩吃奶,一边含得他乳首挺立,一边用手毫无规律地揉他的胸口。
少女睡没睡相,一条纤细的腿已经大剌剌地往哥哥两腿之间挤,谢怀月喉结滚了滚,身体微微绷紧,身下已经有点发硬,但他盯了怀里的少女半晌,只是把手臂垫在她脑袋下面,调整了一个让她睡得更舒服的姿势。
下着雨的天颇有几分凉意,谢怀月拉了拉被子,盖住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
就在这时,旁边鸟架上传来一声叫,语调十分阴阳怪气:“少鸟不宜啊!”
谢怀月含笑望去一眼,眼神温和又平静,探出笼子的那只头却被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过了几分钟,它又探出头来,明明头上的羽毛都已经吓得快要炸开了,但因为需要整点报时,还是硬着头皮嘎嘎叫了一段。
很多人第一次见到谢怀月的时候,都会觉得他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或者油画里的精灵——反正是某种不染凡尘的生物,应该餐风饮露。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比谢怀月还会照顾人的人不多,用方柠的话来说,他简直是一款居家旅行必备多功能百宝箱。以他的厨艺,大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给妹妹的室友做几天病号餐自然不在话下。
一只猪蹄半斤牛筋,和了党参和黄芪,又加了半只香草豆荚,这汤真喝来也没什么,就是炖的时候那个味实在香得要命。谢萦心想自己能留下一保温桶的量给方柠,这份室友情实在是已经感天动地。
然而谢萦晚上进门的时候,病房里正乱成一团。
几名医生护士正围在那个少年的病床前,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绀色,明明接着呼吸机,可是胸膛里发出的那种呼哧呼哧的可怕响声,像个破损的风箱。少年的手指微弱地乱抓着,旁边心率和血氧的检测仪器上,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这是怎么了?”谢萦小步小步地蹭到方柠床前。
眼看着少年这样,方柠的表情也很是不忍。“我也不知道,就十几分钟之前……突然就发作了,大夫说再这样下去得转icu……”
在仪器的滴滴响声、医生护士的交谈声和那个孩子可怕的喘息声中,一个细微的哭声正越来越清晰。
陪床的母亲站在一边。其实,和一般电视剧里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嚎不同,她只是干巴巴地张着嘴巴,发出一些喑哑又细微的声音。孩子病了那么久,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同病房的其他人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就算这孩子还有命能活下来,再进icu的费用他家里要怎么撑?
更何况……谢萦的脸色微微一沉。
血氧持续低于90,持续的呼吸困难,少年已经有往呼吸骤停发展的趋势。医生还是下了转icu的决定,谢萦把保温桶放在床前,跟着走了出去。
icu的等候区,有位医生在和那位母亲说着什么。
孩子已经有往心肺衰竭发展的趋势,除了交代各种风险以外,医生还在委婉地表示各种费用要尽快结清。母亲麻木地点着头,解释说孩子的爸爸已经在借钱了。
医生回了病房,她坐在原地,像一尊已经风化的雕像,此时此地,这间医院里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句话,都能把她压碎了。
估计是看她在住院部里太久没出来,谢怀月的电话打了过来。“小萦?”
“哥哥……你等我二十分钟。”
少女迟疑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走过去,在女人旁边坐下,伸手递了她一只橘子。
女人没有接。
“阿姨,”谢萦自顾自地开口,“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我没有恶意,你别介意。你家孩子这种病,以前我见过,医院是治不好的,但我可能还有点办法。”
女人显然把她当成传销了,但估计是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和她吵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萦对着空气等了半天,只好继续往下说:“阿姨,我们素不相识,我也没必要骗你,我确实是看孩子可怜。icu的费用你家撑不了几天了,现在听我一句,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女人终于转了转干涩的眼珠。
“我也没什么把握,但情况都已经这样了,反正也没法更坏。我现在不管你要钱,如果成功了,也是之后再收取报酬。”
谢萦觉得自己说得十分合理,可奈何这年头在医院里传教的骗子太多,女人在住院部待了这么久,估计早就对这种说法免疫了。她看了谢萦片刻,只是很沙哑地说:“你走吧,我不想听。”
谢萦双手扶在膝盖上,很耐心地等了十五分钟,女人始终